“呵,”冷笑声在身后响起,“酒馆就在那里,缘何只公子可以寻见,其他人便不能?”
“自然能,”叶问颜道,“但李君城又如何得知,叶某所喜好的配比呢?”
不待回答,他继续道:“高位者皆知,喜好随意流露,容易授人以把柄。我入谷三年有余,能活到现在,也自认小心得如履薄冰。前些年我频频受伤,都是慕笙医治,她自然明白我这些喜好。而除去慕笙,知道此事的人,着实屈指可数。”
“如此排除来排除去,难免就要怀疑到你头上。”叶问颜道,“后来我令人暗中查过你行踪,发现你身为顾延恶所属,却十分喜欢待在啖杏林。或许你着实喜欢与慕笙待在一起,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我手底下的暗卫回报,你与外界的书信甚是频繁。既然并非大将,也非qíng报司,更非啖杏林守军,缘何会如此频繁地发信?”
“然而这些都只是猜测,真正确定是你,还是昨日,那一封伪造了我的笔迹发给慕笙的信件。”叶问颜勾起嘴角,“慕笙素来行事稳重,但她保守有余,却太容易相信亲近之人。啖杏林此时乃一线战线,大将擅离据点,后果自然不可轻轻放下,这一点,她是很清楚的。然而,她终究太相信你,也或者是你太厉害,竟然能说服她孤身犯险,独自前往长安。只是不巧的是,你也太心软,没有在她离开据点势单力薄之时直接杀了,否则我大概面对的就是大将离奇死亡,浩气盟一举攻下啖杏林的消息了。”
身后人沉默,窗外天光掩映,剑身如镜,映出叶问颜半阖的眼。
这确实是一副诡异的画面,叶问颜的容颜一半沉在yīn影里,一半浸浴在天光下。而顺着那一柄剑,可以看到握着剑的手骨节分明,而隐在他身后的身影窈窕,显见是个女子。
叶问颜忽然道:“本来我是很想直接解决你的,不过你既然与慕笙结了金兰,这件事还是让她自己处理吧。”
身后人这回倒很快回答了,“份属敌对,有什么恩与qíng,不过只是幌子罢了。”
叶问颜似乎是顿了顿,随即笑了:“说的在理。”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敲门。
“笃笃。”随即便是少女的疑问声:“叶公子?”
这一声仿佛巨石入湖,溅起巨大水花。
利光骤起!
自叶问颜脚底角度刁钻地直击女子手腕!
那女子不惊反笑,手腕一转,就要带动利刃划破叶问颜颈间肌肤,却不料叶问颜自轻笑一声,抬了手掌抵住剑锋。
女子用力一划!血线顺着剑锋猛然飙出!
那血线自女子剑锋之上滑过,顺着剑刃滴落至地上、案上、二人衣袂上……还有,千叶长生上。
门扉被劲风撞开,一瞬利光过,一瞬寒意起。
女子笑不出来了。
身前,红衣少女维持着剑比着她脖子的姿势,亦笑问道:“林舒,别来无恙?”
……
“林舒的身份被识破了?”
骏马扬蹄,踏碎第一道天光,马上男子勒了马,接过陆沉递过来的信报。
马儿原地甩了甩头,低头寻着地上的糙儿吃。
高踞马上的李君城阅过信报,扔回陆沉怀里,手指扣着马缰思考片刻也便给出决定,“不必管,宁珂既然借了我的人准备攻打啖杏林,那林舒势必有身份bào露的那一日。”
“林舒……可是跟在宁珂身边的老人了。”
这一句话,却不是陆沉说的。
李君城听闻这个声音,扬眉看过来,见着来人也便抱了个拳,“路兄也在。”
路非遥看他一眼,道:“难道不是将军特意着信让我们师兄妹来这的么?”
李君城笑道:“倒是麻烦两位了。”
“麻烦倒说不上,”接话的是一旁路非遥身后的蓝衣女子,她递给了李君城一份信笺,道,“我二人取信时发现这一封似乎被人掉包过。”
李君城接过信笺,展开看了眼,微微皱眉,随即挑眉看着信笺的最后一句话。
“山南海北,可敢一战?”
这八个大字是分了第二页写的,蘸墨七分,透纸三分。
“景姑娘,你方才说,这封信是被掉包过的?”
千景景点点头。
李君城却突然道:“可若……这封信是真的呢?”
路非遥挑起眉,沉声道:“若是真的……那可是邀战书了。”
千景景却也开口道:“可依叶问颜之脾xing,他会发出如此的邀战书么?”顿了顿,她又道,“英雄会上虽只是见了他一次,可依我看来,叶问颜不似会用如此语气下战书之人。”
她想起兰若寺那一日所见的叶问颜,对方面对诡道天罗,仅用一句话就bī退她师兄妹。
那是路非遥心中的隐秘之一,就连她作为久伴他出任务的搭档也未能知晓十分之一。叶问颜……是怎么知道的。
那一日的纯阳风雪,又何尝不是他们心里头的雪?
这么想着,千景景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凉。
只是不等她多想,对面李君城又开了口问道:“说起来你二人如今会出现在枫湖寨,倒着实出人意料。唐老太太居然没召你们回去?”
闻言,路非遥抬眼看了眼李君城,道:“战场上不是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君城眉头一跳:“这么说来,是巧合?”
路非遥含笑道:“蓄谋已久。”
“哦?”
不知为何,千景景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就要后退,可不料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后心一冷,随即便是后颈传来的钝痛。
天地将倾前,她只来得及抬头看向路非遥,却见对方伸了手来接。
“……为什么……”
这是她昏过去之前,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李君城看着蓝衣女子一头栽倒在同样蓝衣劲装的男子怀里,亦挑眉问道。
“接下来的事,毕竟太过危险。”路非遥只简单答了,“她出师任务时受了伤,先前在英雄会亦未从叶问颜手上讨得好。”说着他又看向李君城,“冲着她受了伤还替你办事的份上,替我送她回去?”
李君城看着千景景昏过去之前竟还能抓住路非遥衣袖,最终道:“那等她醒来,如何解释?”
“何必解释?”路非遥抚过她的发,笑了笑道,“你派人送她回去,等我事成,唐门自会逐我出师门,那时方能不拖累她。”
“就怕景姑娘未必领qíng。”
“领不领qíng,也不重要了。”路非遥道,“她不受我累便好。”
李君城亦笑:“那我可得派陆沉亲自护送了,不然景姑娘这一手好功夫,可别得折了我的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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