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长出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是要——”
“我如何?”
叶凡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兄长又把话咽了回去。
“凡弟,我要与李将军说几句话。”
说就说嘛,他又不是外人,还不能听么?叶凡心里犯嘀咕,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既然是长兄的吩咐,只好悻悻回屋。
居内又剩下两人,李承恩坐在叶英旁边直勾勾瞅着他,也不急着出声。
叶英倒是开门见山,“有件事要烦劳将军。”
“说说看。”见叶英肩上的金色外衫往下滑,李承恩拉过他的襟口,往里拢了拢。
“就是——”
听完,李承恩模棱两可地笑了,“这样啊……”
“若将军觉得不妥那便作罢。”
“并没什么不妥。”李承恩将手移到他的鬓角旁,轻抚了一下,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得令!”明明是军中惯用之话,却在当下平添几分宠溺,远比诗人笔下的华美辞赋都要动人,血ròu之躯谁不动容?
叶英微微侧过面颊,倚在那温暖的掌心片刻,垂眼道:“多谢你。”
李承恩揽着他的肩拍了拍径自出门。
接下来两天,他佯装水土不服,整日闭门谢客,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野。直到天一亮唐家送亲的队伍将要启程,才按先前与叶英约定好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前往唐家集客栈。子时一至,有两个面覆银具身着蓝色劲装的唐门女子前来与他碰面。
“久等了。”女孩向他行礼。
“无碍,两位有马么?”
“有。”
“那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到安全的地方再说。”李承恩也不多言,抄起随身的枪,率先出去开道。
三人三骑,马蹄飞扬,在官道上dàng起烟尘。
出了唐家堡地界,李承恩一勒缰绳缓下马速,等了等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女子。待一比肩他刚要开口,对方抢先道:“将军,这一路我主仆都听你的,有什么还请直言。”
李承恩欣赏她的落落大方,遂笑道:“既然小姐信得过李某,那就与我到渝州的柳府吧。”
“你是说……”
“如小姐所猜乃是令姐唐书雁与柳静海公子的家。”
“但我姐夫——”那女孩子正是叶凡的未婚妻唐小婉,她摇摇头,“他毕竟是柳家人,为了我的婚事,柳家与叶家不睦,我若出现在他面前,大家面子上都尴尬。”所以要成亲了,她也没好意思跟姐姐一家下帖。
“若非如此也不让小姐走这一趟了。”李承恩回头望一眼唐家堡的方向,“他们能在叶家眼皮底下将彩礼变成石头,又怎么不能将新娘掉包?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你在柳家人跟前霸刀的人如之奈何?”不管天亮后在唐家堡发生什么变故,都有唐老太太做主,然而山高水远,前往藏剑山庄却不是一两天的路,为免途中有所闪失,只有先下手为qiáng。
“希望爹没发现花轿里的人不是我。”唐小婉吐吐舌头。
李承恩好奇道:“你不可惜这一生一次的花轿没坐成么?”
“比起花轿我更喜欢花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小凡说,他在杭州为我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也许是年岁渐长,得失在心,对小儿女的痴恋不无欣羡。喜欢的就该珍惜,不喜欢的何必勉qiáng,那些江湖纷扰便由他们这些前人担下吧。
一路赶至柳家,没来得及向柳静海夫妇说明qíng况,李承恩便被杨宁拉到厢房。
“这么急莫非是牡丹——”
“不是。”杨宁将密函呈上,“大统领先看这个。”
平日可以称兄道弟,一旦唤了称呼,那必然……李承恩连忙拆了封有天策府纹章的火漆,仔细看罢,不由得陷入沉吟。
“是加入轩辕社的丐帮弟子找到了我。”杨宁疑惑道:“他们本该跟着军师镇守在成都,忽然出现在渝州,我觉得不妙……”
“没错。”李承恩把信递给他。
杨宁初看之下一脸茫然,注意到落款上的字是倾斜着写下来的,就把信打着卷缠在雪月枪的枪杆上,果然,纸张层层叠叠,露出最外面的十二个字——
今夕何夕,九天有变;
苍山洱海,潜龙出渊。
“军师去了南诏?”
“嗯。”李承恩捏捏眉心,“看来老朱是掌握了确切消息。”
“他这样孤身犯险没问题么?”杨宁一把火将信烧了,“轩辕社的势力在南诏有限,万一有什么意外,咱们鞭长莫及。”
“他从不做无把握的决定。”李承恩当机立断,“传消息回洛阳,请秦老在府中留守,让雪阳带兵前来外围支应。”
“走成都?”
“不。”李承恩冷笑,“在没有肃清这些立场难辨的节度使之前,为免打糙惊蛇,走白龙口。”
“那我呢?”
“继续留在这里看好牡丹。”
“那你呢?”
“至于我……”李承恩攥紧了拳头,“必须会一会那个神秘人。”
天策府莫名其妙订了三千板甲,南诏那边就大张旗鼓生了枝节,隐约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动整个大局轮转。更糟糕的是,恐怕南诏之乱还是浮在台面上的表象,日后会有更大的危机降临。
若不小心应对,也许会万劫不复。
叶家的小千金坐在廊下发呆。李承恩从后面走来,与她肩并肩坐在一起,然后望着院子里的大青树,长吁短叹。
叶琦菲纳闷地转过脸来瞅瞅他。
“伯伯……”
“叫叔叔。”
“可你看起来比我爹爹大。”
“看起来而已嘛……”叫杨宁是哥哥,叫他就是伯伯,也太不公平了点。嗯,就算杨宁确实比他小不少,也不能在孩子面前妥协。
“这样啊。”叶琦菲同qíng地点点头,“那你为什么叹气?”
“你又为什么叹气?”他好整以暇地反问。
小姑娘蜷起双脚,“那个怪怪的大夫来过了,他给舅舅下了针之后,舅舅就把自己关在门里不肯出来。”
“是么……”看来活人不医已把何方易的记忆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了,否则,依照那位明教护法的xingqíng,早就一走了之。
“该你说为什么叹气啦。”叶琦菲好奇地等待他的解释。
“因为很烦恼。”
“烦恼……可他们说你是大官。”叶琦菲歪着头,“官也会有烦恼吗?”
“有没有烦恼跟是不是官毫无关系。”李承恩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写了个大字,“何况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老人家都有烦恼,何况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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