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薄刀似的眉毛轻轻扬起。
李承恩陡然探臂,去抓他掌中的葬月,另一手中的枪自下而上突刺。
叶凡猝不及防,只能堪堪闪过,以剑柄挡住枪尖,“你是天策之人?”
李承恩不置可否。
那叶凡恍了一下神,姓李……天策之人……大庄主的友人……
“你是……”
呼之yù出的答案不等出口,李承恩又一波攻势袭来,叶凡左躲右闪,被bī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索xing也不顾楼下叶琦菲的呼声,夺门而出。
“哥?!”杨宁也吓了一跳。
李承恩叮嘱杨宁看好客栈那摊子,到槽厩翻身上马,在后紧追不舍。叶凡纵马在前也是未敢停歇。两人穿过镇子上的街巷阡陌竟来到荒郊,又不知过去多久,两旁山石嶙峋枝叶繁茂,俨然是深山老林。
叶凡不见了。
李承恩在不远处瞅见那匹孤零零的坐骑,他手持长枪,慢慢靠近过去,马似有灵xing,甩了甩蹄子朝着未知方向跑。等终于停下来时,在面前出现一处断崖,崖旁有座坟冢。李承恩下马走上前,仔细望着碑上的四个字,全身一震。
“将军看到了么?”
叶凡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立于身后。
李承恩抚着碑上的字迹,头也不回缓缓道:“如果这里是他,那么,你又是谁?”
那碑上赫然写着叶凡之墓。
“将军对我下手便是怀疑我吧。”
“不是我怀疑你。”李承恩呵呵轻笑,“最亲不过骨ròu手足,你认为瞒得住叶英吗?”
“果然……还是被大庄主识破。”他听罢一阵苦笑,“只不过,为何没有当面揭穿我?”
李承恩道:“不如你去问他。”
“好吧,我能猜到几分,叶家兄弟手足qíng深·……”他摇摇头,流露出一抹无奈,“大庄主是不知叶凡qíng况,怕我对他弟弟不利,才会按耐着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李承恩终于转过来,“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如果这座墓是叶凡的,你又是谁?”
“将军对我出手可试探出什么?”
“你一直在模仿叶凡,实际上……”李承恩枪尖一顺杵在身侧,“无须遮遮掩掩。”
那人伸手在脸上撕下一张人皮,竖起的发也披散肩头,竟是个清秀女子。“不愧是天策府大统领,想必将军对开元惨案不会忘怀吧……”彼时恶人谷如日中天,跟昆仑派多有摩擦,天策、少林带领各派围剿却铩羽而归,对中原武林不啻为惨痛经历。
“你是王遗风什么人?”难怪小女子的功夫不陌生。
那女子叹口气,“小女子丁丁,雪魔正是家师。”
“那你和叶凡岂不是——”
“他是我师弟,我怎么会狠心害他?”丁丁眼圈泛红,“以前在金水镇,我就看出,师弟心里只有唐姑娘,别人再怎么喜欢他都无济于事,因此,不管是唐门还是霸刀,只要为难师弟,我定会出手相帮。”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李承恩指了指那坟冢。
丁丁咬了咬牙,“实不相瞒,师弟与唐姑娘逃到金水镇,若非师父出手,连同我在内都会被霸刀山庄的人暗算……我们随师父住些日子,大家伤势好转,师父接到消息说血眼龙王出逃便回恶人谷整饬部众,师弟听说叶大庄主在烛龙殿遇到唐老太,两家关系有所改善,就送唐姑娘回唐门,准备请兄长代为提亲,哪知出了唐门就被偷袭,我在客栈等不到他,待接到飞书赶至……”
她难过地说不下去,李承恩也不勉qiáng,岔开话题道:“是谁给你飞书?”
“说来将军可能不信。”丁丁抹去眼角的泪,“这不是旁人,正是青城派掌门千金余姑娘。”
什么?
一下子所有事都有了眉目,一下子所有事都杂乱成团。
丁丁觑出他的疑虑,主动道:“将军,若换成你,心底之人猝死你信吗?”
李承恩别开眼,“除非亲眼目睹。”
他也曾年少轻狂,失去过一名女子、一个孩子,即使并非山盟海誓,终究给予他年少时的温暖,所以出事后他没命似的找,奈何缘分浅薄,始终都没有音信。
“显然,余姑娘也是这么想,甚至……”丁丁把葬月剑抽出,“她把师弟的剑jiāo我,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跳下去死了,算她没有造化,便以此为墓陪伴师弟,然后要我无论如何追查下去,还他们一个公道。”
李承恩是听过武林中不少侠女对叶凡倾心,未料qíng深至此,纵然叶凡心有所属,也愿不顾xing命走上一遭。可是,青城派的掌门千金出现在叶凡坠崖的地方绝非偶然,大概是偶然知道了什么,阻止不及吧。
“余姑娘最后一次是出现在这里。”李承恩来回踱两步,“那青城派何以口口声声说掌门千金在闺房被害?”
那血迹是谁的?那残衣是谁的?
“我也不解。”丁丁摇摇头,“那时觉得这里有蹊跷,一时没头绪,只能易容成师弟的样子从长计议,我知道他的心愿,便想不如按部就班来提亲,看能不能引出背后之人,害师弟的人一定会纳闷,为什么叶凡坠崖后又出现在藏剑山庄。”
“是个铤而走险的法子。”李承恩上下打量她。
丁丁后退一步,“将军何意?”
“现在的qíng况是叶凡和余姑娘生死不明,你假扮叶凡引蛇出dòng?”
“是……师父说师弟福泽深厚,不会横死。”
“你倒是在易容方面得心应手。”
伪装得那么像,除了叶英,大概藏剑山庄上上下下还没人寻出破绽。
“师父麾下的不灭烟擅长此术,我耳濡目染罢了。”丁丁被他瞅得浑身不自在。
很好,要救叶英出狱不难,李承恩决定将计就计。
牢门哗啦啦落锁。
狱卒清清嗓子,朝静坐在天窗下的叶英嚷道:“里面那个姓叶的,出来!”
叶英也没问他是要提审还是要上刑,起身跟在后面,踩着坑洼里的积水,一路拾阶而上,穿过弯弯曲曲的廊道来到囹圄外围。
“有劳几位。”
那是李承恩的声音,并且,细雨轻敲屋瓦,数日不曾接触到的气息伴随泥土清新扑面而来,这一刻,叶英微微舒缓口气。
“你们可以走了!”狱卒掩门。
李承恩点点头,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伞遮住叶英,低声道:“庄主随我走。”
出门前并未下雨,实在是天有不测风云,他手里的伞还是向路人买的,两个男人在一把伞下略显拥挤,李承恩一半衣裳都湿了,却也没太在意,毕竟身旁的人不比他惯了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加之又刚被释放,莫要为此伤寒才是,否则,自顾不暇的话怎么去处理旁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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