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英懂得这是在请自己出门,于是朝迦弥拉抱拳一笑:“那便有劳了。”说完掀了衣摆跨出门去。
职事堂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他回身看着里面的莫雨,冲他莞尔一笑,直到房门闭合不透一丝fèng隙。
没了莫雨的陪伴,穆玄英觉得日子又像是回到十年前,才从紫源山跌下的时候,他也这般思念过莫雨。只是一门之隔,却无法碰触他,同他说话。身边空dàngdàng的,寂寥无声,只因缺了那人在身边无微不至的关怀。穆玄英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想念,便寻了宽广之地练习剑法,有时候也会坐在职事堂前廊外静静等候,为莫雨祈福。
如此过了六日。这日一早,百花岛迎来一位新访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得了照夜百身上书信,见穆玄英二人有难,立即快马加鞭赶来的陆文柯。
穆玄英老远便听到了陆文柯急冲冲的声音。
“穆大侠!”眨眼工夫他已到跟前,背上还垮着个装满药糙的竹篓子。“你没事吧?没事吧!”他紧张地上下打量着穆玄英,末了又转到穆玄英身后再次打量一番。
穆玄英哭笑不得,问道:“陆兄,多日不见,你是不是太热qíng了一些。”
陆文柯又说:“诶?你兄弟呢?你不是说你兄弟有难么,我这才急忙赶来的。”说完,把身上竹篓往上抬了抬,举步又是要急冲冲地去寻莫雨。
“别急呀!”穆玄英忙拦住他,说道:“已经没事了。你弟弟正在给他去除毒印。”
“迦弥拉?你们不是来找那西域僧人吗?”
穆玄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事一言难尽,待我细细说与你听。”
第41话
“这么说来,摩加罗多的突然bào毙真的有可能是你堂兄身上的血毒反噬造成。先前几日每日运功调息的时间并不长,而后时间和消耗的内力都增大,体内的毒印便会反扑,一但他控制不住,很可能致使心脉断裂。”
穆玄英抿了嘴唇,仍是摇头,说:“我总觉得事qíng没那么简单。大师临死前说‘有人’……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后话我怀疑是说‘有人下毒’。可是,当时就雨哥和他的两个徒弟留在岛上,谁都没有下毒的理由。”
陆文柯思索片刻,正经道:“摩加罗多的尸体还在吗?”
“已让他的两个徒弟埋于后院竹林了。今日是他头七,我们不便打扰。”
“你可知道,他临死前吐出的血是什么颜色?”
“红色。因为雨哥身上有沾染他流出的血,我见到过。”
“这……穆少侠,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所有的种种可能看来,要么是他给你兄弟调息内脉时反噬伤及心脉;要么……就真的是你兄弟杀了他。”
穆玄英闻言抬头看他,目光如炬,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qíng感,有担扰,有愤怒,有关心,而更多的,是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决!
他说道:“不是他。我相信,绝对不是他!”
陆文柯心知这对兄弟感qíng深厚,容不得对方受半点委屈,便拍了拍穆玄英的肩膀,安抚道:“大侠,你先安心等你兄弟这几日过去,待他药到病除,再来了这一桩也不急。”
一日,穆玄英练完剑正打算去香积厨准备早饭,却遇见了才起chuáng的陆文柯。
穆玄英笑着同他打招呼:“陆兄今日晚了些。”
陆文柯不好意思的眨巴着眼,道:“百花岛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到了这里呀,瞌睡是一日比一日好睡,让穆大侠见笑了。”
陆文柯已到百花岛三日了,他人好,热qíng又还细心,时常到支舍和昙戈那里走动,了解到一些摩加罗多生前的生活习惯,也使得这两人不再戒备他和穆玄英。
两人还未走到香积厨门口,陆闻柯突然停住脚步,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穆玄英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嘿嘿,我们去改善下伙食!”说着拉了穆玄英就往寺院外走。
“香月糙开花了,这花可以用于膳食中,味美得很,是难得的食材。这岛呀,果然好多宝贝。”陆文柯笑呵呵说道。
穆玄英不禁赞叹:“你听力异于常人,没想到鼻子也这么灵!百花岛花香四溢,你居然能从百种花中辨出其中一种。陆兄,你乃奇人呐!”
陆文柯听不得别人的赞美,当即红了一张脸,冲着穆玄英傻傻地笑。
两人摘了香月糙往回走,路过浮水吊桥时桥身发出吱嘎声,清风chuī拂,摇了一池莲荷,那轻微的风动引起了穆玄英的注意,突然想起一件疑惑已久的事:“陆兄,这岛种植百花,连寻常不易所见的奇花异糙也都是有的,可偏偏没有明教水域特有暮夜莲花。”
陆文柯闻言,抬头四下寻找,果真不见暮夜莲。
“奇怪。”陆文柯久久思索,想起支舍和昙戈那同年纪不符的外表又自言自语道了一声,“奇怪!”
穆玄英说:“难道这水和其它水不一样,所以摩加大师不需要种植暮夜莲?”
“!!”陆文柯一听,立马掉头跑回花山上,沿了青石板小路细细数过:“田七、丁香、金银花、香月糙、连翘、芍药……石斛……没有错了,一定是这样没有错了!”
“陆兄?”
“不是他不需要暮夜莲,而是他不能要。这岛上的一百种花是一个药方子,叫‘百花引’。‘百花引’能抑制一种奇病。”
穆玄英瞬间明白了,这种病正是摩加罗多咒印的反噬。“怪不得,他说他数十年来无法踏出这里一步。那……又为何不能种植暮夜莲?”
“暮夜莲也能做药,却同‘百花引’药xing相克,若是将暮夜莲种植在这里,就会变成毒药,毒xing散发虽然很慢,但七日之后必定……啊!”陆文柯话未说完,突然浑身一颤,竟是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穆玄英听得明白,心中也是一惊……难道……是他?
“不……不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陆文柯撒腿朝着寺院狂奔,穆玄英追随而去。
两人来到禅房外,陆文柯急急忙忙在壁橱上翻找,他双眼发红,带着一抹哀伤。不多会儿,他找到一个漆器,打开闻了一闻,又把茶叶倒于掌心仔细辨认,眼泪终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穆玄英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穆玄英不解,还不及思索,他心噔地一下猛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梦中的画面又侵入脑海……
穆玄英心惊胆跳,他脚下生风,疾掠到职事堂,运起掌力直接破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穆玄英惊呆了。
莫雨闭着双眼坐在木桶里,药浴的水已从十日前所看到的清澈棕色变成了浑浊的暗红,就像血一样!
莫雨全身血脉膨胀,紫青色的脉络清晰地透出皮肤,异常恐怖。他胸口有一佛印,红得似血。那佛印穆玄英见过,他清楚地记得,莫雨一旦发作,佛印就会显现出来。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回像这般红得要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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