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摊开纪录高杉身体qíng况的本子,一边写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chuáng上的人苦笑,“……就是因为你这样……”
少女没有听清他的话,抬头询问,“你说什么,刚才没注意,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可是你的主治医生。”她将“一定”和“主治医生”咬得很重。
“知道啦,就你啰嗦。”高杉假意抱怨道,“我只是说我想喝点水。”
“你等等。”
瞳连忙起身,走去外屋倒水。
高杉的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虽然还能吃下东西,但光从食谱上就能看出他的胃口越来越差,咯血的现象也越来越明显。
她走进里屋将水递给高杉。对方执意要自己喝水以证明自己并不是病得没用的废人,瞳怕他倔起来又gān出什么事qíng,也就由他去了。
待到他喝完水,少女突然凑到男人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脸。
“你gān什么?”
“别动。”
男人并不平稳的呼吸扑在少女脖颈上,引起生理xing的jī皮疙瘩。
瞳用大拇指按了按高杉的脸颊,对方脸上不自然的病态青紫色随着她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消失,但是很快便再次出现了。
“……”少女皱起眉头,“抬头,张嘴!”
高杉看着她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的脸,也没有多问,照着她的吩咐微微仰头,张开了嘴。
瞳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有些丧气地垂下手,让对方躺了回去。
“怎么了?”男人看着她,有些迟疑地询问道。
“紫绀,”少女有些懊恼地回答,“前两天没怎么注意,可能是光线问题,没想到已经这么明显了。”
高杉将他没有听说过的名词重复了一遍,“紫……绀?”
瞳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解释,“就是你脸上的青紫色……产生的原因很多,不过大体上都是呼吸道的问题……别问我呼吸道是什么,一时半会也没法和你解释清楚。”
高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烦躁,乖乖闭了嘴。
“药要按时吃,别老发火,对你身体不好。”少女絮絮叨叨地吩咐着,“雅子夫人她们也不容易,你病倒了之后她们到处忙,做得不好的地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反正对大家都有好处。”
“知道了,不就是被桂喊去了两天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啰——咳咳……”
高杉半打趣地抱怨着,话没说一半,突然又开始咳嗽。
瞳见状再次转身扶住他,将袖子里的手帕拿出啦掩住男人的嘴。剧烈的咳嗽声中,少女感到手上的帕子带了些温热,大概是高杉又咯血了。
“你……咳咳……你别露出那种表qíng……”对方有些艰难地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咳咳……只是劳咳而已……你不是……咳咳……都说了不会让我死……咳咳……不会让我死的吗……”
少女突然低下头,“啊……”
可是你不是也知道吗,那只是空头支票啊。
“别哭……咳咳……”高杉抬手,覆在她撑着帕子的手上,“我没事的……别……咳咳……别露出要哭出来的表qíng……”
“……才没有要哭呢。”她扭头,不让男人看见自己的脸。
即使是病人,高杉的手掌也很温暖,和记忆中覆盖着自己头顶的那只一模一样。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瞳也知道,从松下村塾出来的那么多人里头,只有高杉和老师吉田松yīn是相似的。他们和太阳一样,仅仅是站在那里,仅仅是发光,就足以让人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他就快要消失了。
瞳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没有做声。她沉默着抽出自己的手,替男人顺了顺气,随后慢慢站起来,将药箱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腰带的一边是药箱,一边是刀。
可就是这样的打扮,依旧没有办法挽救自己想要挽救的人。
一边是救治,一边是保护。她都做不到。
高杉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地将染血的手帕握在拳头里,“……要走了吗?”瞳觉得他有些失落。这让她想起还在新选组屯所时陪附近的孩子们玩游戏的境况,每次她说要离开时,孩子们都会问她“大哥哥,你要走了吗”或者是“大哥哥,你还会来吗”。
这样脆弱的高杉,就和孩子一样。
少女对他鞠了个躬,“我明天还会来的。”好像是承诺,好像是赌咒。
我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我会陪在你身边,看你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所以我会笑着送你离开。
约定好了哟。
作者有话要说: =x=于是我试着增加字数……
总督的便当就要进肚了,我不会说写到最后一点的时候自己差点哭出来的
自我代入神马的太可怕了有木有!
其实总督和囧司(哪里不对)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会对清骚年说“我不希望你哭”而后者会说“你哭吧,肩膀借你靠”这样……总督到死都没有真正把清骚年当做女孩子看
哦不,突然觉得好忧桑
☆、Chapter 48
雨下的很大。
“不去吗?”桂搁了笔,扭头看着将自己的身体没入yīn影的少女,“不去的话,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压抑着哭腔的回答:“不用了,你代我去就好。”
“你……算了……”
“对不起……我没有勇气……”
“……”
最终只剩了一声叹息。
庆应三年五月,高杉晋作病逝于下关新地,逝世时不足28岁。根据本人意愿,其遗体葬于奇兵队驻地吉田。
瞳没有出席葬礼。
她最终还是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那日早上,赶到高杉的房间时,昔日意气风发的男人已经在病榻上永远地合上了双眼,甚至连旧都没来得及和她叙。
葬礼结束之后,瞳应桂的要求去了高杉的墓。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高杉的爱妾也在,出乎意料的,她削了头发,要为高杉守墓。
瞳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疼,“……值得吗?”
“我爱他,”名为丝的女子垂着眉眼,柔声细气地回答道,“我知道他不是一个能够被某个女子束缚住的人,就算是,那个女子也不会是我。”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抬头端详着少女的脸。
“……”少女亦迎着她的目光去打量她。
丝笑了起来,“你……很特别……”她笑起来很好看,女子的妩媚和柔美显露无疑。瞳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她那般风qíng万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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