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被黑子抓包。
藤野医生是个英俊又温和的男人,在脊髓小脑变xing症上有一定的研究,接手过很多这种病的患者,临chuáng经验丰富——能给出很适合灰谷彻的治疗方案。
他正耐心的翻看着灰谷彻的检查结果。
黑子哲也则安静的坐在凳子上。
诊室里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音。
终于,藤野合上了纸张。
灰谷彻仿佛即将面临审判一般,心脏不自觉的提起,眉宇间流露出紧张。
“……灰谷君。”医生的表qíng十分严肃,“能跟我描述一下你最近的qíng况吗?”
——难道我的病恶化得很快?
被医生的表qíng吓到的灰谷彻懵了几秒,才开始描述:“昨天下午打篮球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差点崴到脚。”
不过及时被huáng濑凉太扶住了。
“前天晚上,我看见的事物距离和事物的实际距离出现了误差。”
幸好是山佬切国广主动来接刀装,不然刀装肯定会砸到地上。
“其他……也没什么了。”灰谷彻努力忽略黑子哲也越来越复杂的目光,继续说道,“因为我最近有特意放慢走路速度,所以可能有一些微弱的异常,是我没察觉到的。”
了解完大致qíng况,藤野先开了药,再打印了一张复健方案:“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保持你从前的生活状态——这是延缓病qíng的方法之一。”
“虽然你目前还不需要进行专业的复健,但考虑到你这个学期才刚开学,不能住院治疗,所以我现在把复健方案打印给你。你可以抽空学一学复健。”
复健?
已经连之后的肢体残障的症状都考虑好了吗。
灰谷彻脸色苍白点了点头:“谢谢。”
藤野医生愣了愣。
“……不用谢。”他开始叮嘱下一件事,“为了更准确的掌握病qíng的恶化速度,我希望你能随时记录你的身体状态。”
“当然,这不是qiáng制xing的。”医生补充道。
“嗯,我会好好记录的。”灰谷彻表现得很配合。
……
耳边的jiāo谈声像是从异世界传来的,隔了一层膜,虚幻得让人jīng神恍惚。
黑子哲也的大脑从听见‘复健’这两个字开始就逐渐空白,惊愕与心疼填满了胸腔,沉甸甸的——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
简直,太荒谬了。
******
与藤野医生的谈话结束后,两人离开了诊室。
黑子哲也主动揽下了去拿药的任务,还qiáng硬的把灰谷彻按在椅子上,不准他再溜达一步。
——似乎是把灰谷彻当成了易碎的玻璃制品。
灰谷彻觉得有必要和黑子哲也谈谈。
一走出医院,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哲也,你不用扶着我走路的。我没受伤,也没残废。”
——今天连下巴上的纱布都摘了。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健康。
“我可以自己来。”灰谷彻qiáng调。
黑子哲也沉默着松开手,天蓝色的眼眸染上几分愤怒——更多的是心疼。
“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他在拿药的过程中查了脊髓小脑变xing症的资料,一行又一行的病症描述令他几近崩溃——如果不是因为场所不对,他绝对会抓着灰谷彻揍上一顿。
揍完再放肆的哭一场。
“我只是……”灰谷彻一时想不出什么能用来辩解的说辞,gān脆侧过头,一副‘随你怎么处置’的模样。
标准的死鸭子不怕开水烫。
三分钟后。
——嗯?怎么没动静了。
灰谷彻忍不住忐忑起来,却猛的被人抱在怀里。
黑子哲也柔软的发丝扫在他的脖颈上,手臂环着他的腰肢与背脊,头枕着他的肩膀。
少年低声承诺:“阿彻,我会陪着你的。”
声音沙哑。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眼泪滑下脸庞的画面。
“不管是治疗,复健,还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直到你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灰谷彻莫名眼眶一热。
一个人拿检查结果,一个人和医生jiāo流,一个人承担患上绝症的事实……混迹在三三两两结伴的人群里,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酸涩与恐惧也越发猖狂。
却不得不qiáng装镇定,若无其事的继续着日常生活。
……
好像,不必再一个人硬撑了。
灰谷彻将头埋在黑子哲也的肩膀上,闭上眼轻呼了口气:“哲也,居然会说出那么ròu麻的话——明明这一年里越来越面瘫了。”
“……阿彻,我很认真的。”
“哦。”
“请不要破坏气氛。”
“——我拒绝。”
……
再不破坏气氛,说不定会不小心哭出来,那也太丢脸了。
所以。
‘谢谢’这个词,也留到以后再说好了。
第8章 中伤
回家后,是惯例的工作时间。
灰谷彻带上书包——因为作业还没写完,进入本丸。
他设定的目的地一直都是位于本丸二楼的审神者办公室。室内有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正好能让他写作业。
灰谷彻放下书包,决定先去看看刀剑们的qíng况。
他走下楼梯——
“药研哥,我们真的要隐瞒主君吗?”平野藤四郎清脆的少年音传入灰谷彻的耳膜。
审神者的脚步一顿。
药研藤四郎没有回话,他已经察觉到了灰谷彻的存在,便带着刚有所觉察的平野藤四郎站起身,面向楼梯口。
“大将,晚上好。”
“主君,晚上好。”
灰谷彻面色平静的走到两人身前:“晚上好。”
“你们要隐瞒什么事?”他疑惑的询问。
——看不出任何的愤怒和失望。
药研藤四郎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乖顺的为他解惑:“大将,今天出阵的时候,山姥切殿受了伤,却态度坚决的请求我们隐瞒他的伤势。”
受伤?
灰谷彻皱眉:“他现在在哪?”
“在房间里。”平野藤四郎看起来很是忧虑,琥珀般莹润的眸子望向他,“主君,请您劝劝山姥切殿吧——他不肯去手入室治疗,我和药研哥又拖不动他。”
“我知道了。”灰谷彻叹了口气。
明明和短刀们比起来,山姥切殿年长不少,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看着身前的藤四郎兄弟,灰谷彻十分感慨。
临走前,审神者严肃的对短刀们嘱咐:“下次再有这种隐瞒伤qíng的qíng况,绝对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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