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是宝玉的命根子,而宝玉的一切是袭人的命根子。
宝玉却觉得自己从也做过两次这个举动,那时有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子子掩面而泣。他是为了她才是砸那玉,是为了让她放心才去砸那玉。
宝钗忙使眼色给莺儿,莺儿匆匆离开。
袭人什么也顾不得,下chuáng来抢那玉,宝玉偏不放手,掷在地上,用脚来踩。
正撕扯间,王夫人一声咳嗽进门来道:“一会儿客人就都到了,你们还要这里闹,让人不省心。你们又闹什么,袭人,平日你最稳当,让我放心,你又知道宝玉那呆xing,今儿怎么不管不顾的惹起他来。”
袭人低头弓身,不敢作声。
而宝玉跌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宝钗陪笑道:“也没什么,是宝玉画了林妹妹的画像,大家说起林妹妹的事来。以前宝玉天天跟在林妹妹身边,林妹妹忽然走了,他是要受不了的。”
宝玉跟在林妹妹身后,而她薛宝钗跟在宝玉身后。
王夫人脸一沉道:“你们放心,宝玉是我的儿子,凡事听我的,由我做主,凭她是谁,不经我点头,休想打宝玉的主意。现说,大姑娘已经不在了,你们还闹什么?”
袭人更低了头,止住哭声,顺从点头。
王夫人道:“你们都是有身子的人,轻易不能动气,好好养身子才是紧要的。以后再莫提这件事。”
正此时,有人来报北静王妃表妹来府上,王夫人便唤了宝钗、袭人出来。
袭人先回房躺下,宝钗吩咐了麝月煮汤给袭人补身子压惊,方与王熙凤一同出来迎止桥宛,宝玉自是去陪陈也俊。
而经此一闹,袭人身子不适,腹痛不止。麝月心慌意乱,又不好去找王夫人,只得私下去找李纨,请来大夫为袭人诊治,亏大夫来的及时,袭人才不致小产。袭人不免心惊ròu跳,自己蒙着被子呜呜哭个不停。
且说宝玉与陈也俊相见寒喧。他本与陈也俊相识,在北静少王爷那里常一起论诗文,因而陈也俊对湘云也略知一二,知道湘云xing格活泼,诗文上乘。
陈也俊见宝玉越发清瘦,早不似从前面若chūn花,目如点漆模样,心中微叹。
宝玉见陈也俊一身淡青色长衫,金圈下缀蓝田美玉,束着穗子和丝绦,心中忽有所动,吩咐焙茗回房取那物来。
再说止桥宛,终于得见惜chūn,不少得仔仔细细,暗中揣度、打量惜chūn,见惜chūn清清冷冷的xing子,显是不入俗流,模样与她不相上下,却并不是画中女子。虽有些失望,还是欢喜的,贾府的女孩子都是出众的,能与她们jiāo往、闲叙,也免得闺中寂寞。
贾母见她们有些拘束,摆手让她们进园子走走。于是止桥宛在中,史湘云与惜chūn分在两旁,置身于园中白雪覆盖下的美景,令人怡然心悦。
止桥宛坐在滴翠亭内,向园子里张望一眼,说道:“你府的园子不比王府的小,在王府时,我每日只走一处,都要歇一阵子。今日在你园子里,却走得贪多了。如果从园子的这边怡红院走到最里边的蘅芜院,不停的走下来,不得两、三个时辰。”
史湘云放下帽子,摇着手,笑道:“没有那么长时辰,不过也差不多了,夏天的时候就要香汗淋漓了。每日请安问省,走上两、三趟,倒是对身体有好处。原来我和宝姐姐,现在的二嫂就住在那里。”
面上冷淡的惜chūn忽然一笑,近日惜chūn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笑。
史湘云会意,附在惜chūn耳边,悄声笑道:“怪不得二嫂子现在发胖了呢,如今住得离老太太近了,不用走那么多路,自然要发福了。”
止桥宛见她二人私语,忍不住问道:“说什么,却不叫我知道。”
湘云回首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我们家的趣事。说出来让人笑话。”
说曹cao,曹cao就到。三人正看到宝钗稳稳走来,湘云与惜chūn对视眨眼,忙敛了笑容,做了端庄之态。心中都想道:被她看到这样说笑,难免又要说教一番。
止桥宛顺二人目光看去,见宝钗皮肤雪白,端庄大方,微微含笑,面上亲热而来,不由也面露微笑。
宝钗走近亭内,寻了止桥宛近的位子坐下,堆笑道:“止姑娘,我这园子还可一看吧。”
止桥宛笑道:“你谦虚了,除了皇家的园子,谁家能比得上你府里呢?”
宝钗摇头笑道:“止姑娘身处王府,比我们见得多,皇宫也常去吧。”
从身后莺儿手上取了几样东西,送到止桥宛面前道:“止姑娘,这点东西,你看可还用得上。这是我哥哥薛蟠为皇宫置办的东西,我想姑娘不稀奇的,算是我对止姑娘的一点心意。”
止桥宛看去,是些扇、绢花之类的小用品,自然比外面的好些,随手拿起一样欣赏,笑道:“皇宫岂是我等常出入的地方。姑妈和表姐倒是常去,我身子不好,姑妈怕我不习惯宫里的规矩,因而十次之中倒有半数我是不去的。”
宝钗关心道:“姑娘身子哪里不舒服,我娘家那里有各种滋补品,我吩咐一声,现在就让他们去取来。”
止桥宛幽幽道:“惯常吃的,我都吃到了,我知道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最是难得,有了这两样,什么病都去了是,还能起死回生,可惜只有皇上那里有,像我们这等人,是难见到的。”
宝钗表qíng稍一滞,随即笑道:“我真是班门弄斧,姑娘是北静王爷家人,什么吃不到,见不到。”
止桥宛淡然一笑,史湘云与惜chūn面面相觑,会意一笑。
却见秋纹带着香菱急匆匆走来,香菱神色慌张,进亭来先与止桥宛见礼,拉着宝钗出亭,低低声音说些什么,宝钗不时看向亭里,最后点头,进亭告了罪和香菱离开。
湘云问秋纹道:“发生了什么事?”
秋纹看一眼止桥宛,湘云会意,闭口不问。
止桥宛见自己来了已有一阵,再过不久,客人要陆续到来,不便再呆,便与湘云、惜chūn作辞,并yù回贾母房中辞别。
湘云与惜chūn便送她到贾母正房来,不期然间看到贾母房中还有外男。
原来那陈也俊正端坐,与贾母、宝玉叙话。
陈也俊本是神武将军后人,与卫若兰同为北静少王爷水溶麾下。生得也是一表人才,神采飞扬,文武双全。
贾母见陈也俊相貌堂堂,谈吐有致,心中欢喜,又见到那只文彩辉煌的金麒麟挂在陈也俊项下,心中一叹,如今物是有非,从前的许多打算都已改变。只是宝玉变的太多,令她忧心。
不由问起陈也俊与湘云亲事,陈也俊略一倾身言道:“只等史侯回京。”
正说话间,止桥宛与湘云、惜chūn走回,止桥宛先进来,湘云与惜chūn随后,二人没料到房中有外男,湘云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提裙高抬腿迈门槛,抬头正与陈也俊正视。
惜chūn透过二人间隙,看到房中一男子在座,转身急速走开。 湘云心一慌,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脚下便被绊住,一个趔趄扑进门来,险些撞在门上,项下金麒麟飞起,金晃晃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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