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雪卿独自待着,心中一直默念: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她虽笃定,心中却也不踏实。毕竟当初,是她亲眼看着展昭下葬。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牛雪卿明白。
但她是怀着希望的,凡事都有万一啊。
所以她在心中祈祷,那个辽国驸马,一定要是展昭!至于他如今是辽国驸马这些事,牛雪卿已经无暇顾及了。只要他活着,就算是娶了别人也好,只要他还活着。
等了许久,仁宗总算是来了。
见到牛雪卿,仁宗皱起了眉:“你是不是……为了辽国使节的事qíng来的?”
牛雪卿点点头:“并不是我一厢qíng愿地觉得他是展昭,圣上也这样觉得,是不是?”
“唉。”仁宗叹了口气,“的确样貌相似,但展护卫已经不在了,你也要看开些。”
“圣上,那仅仅是样貌相似吗?分明是同一人!连神态都是分毫不差的!您听到他的声音了吗,同展大人可一样吗?”
仁宗想想道:“似乎也相似。”
牛雪卿急道:“果真是他!圣上,样貌相同,声音也相同,还能是第二个人吗?!”
仁宗若有所思:“展护卫已经下葬了,如何会是他呢。”
“所以我想请您帮忙,查明真相啊。”
仁宗摇头:“这二人除了样貌相像之外毫无相关,从何查起呢?”
“那……那您让我见见他也好,我一定可以问清楚的!”
“雪卿,朕不是不帮你,只是此事有关大宋邦jiāo,朕实在没有理由让你们见面啊。”
“真的……没办法吗?!至少,没有说话的机会,让我近距离地看一看他,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展大人也好啊。”
看牛雪卿眼中光泽,仁宗心中不忍,又叹了口气道:“……好吧,朕想想办法。”
牛雪卿魂不守舍地回了开封府。公孙策见了,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牛雪卿定了定神:“先生,您看到辽国这次来的使节了吗?”
“你是说那辽国驸马?我未曾见到,怎么了?”
“他分明是展大人!”
公孙策也是一愣:“雪卿……你说什么?!”
“先生,不仅仅是我看到了,圣上也看到了,那辽国使节,分明就是展大人!”
“你去找过圣上了?!”
牛雪卿点点头。
“圣上也说……那辽国使节是展护卫?”
“……圣上觉得只是巧合,但他也说,样貌声音,都是同展大人一样的!”
公孙策想想道:“我想也是巧合吧。人死不能复生啊。”
“那说不定,当年展大人没死呢?这都说不准啊!”
公孙策虽然也希望展昭也活着,但这分明是不可能的啊。看牛雪卿这般,公孙策还是忍不住劝她:“雪卿,你之前,不是已经能够走出来了吗?此番巧合,你也要淡然处之啊。展护卫在你心中位置很重,但你也不能因此糙木皆兵啊。”
“算了,先生,我想我会证明,那就是展大人的。”牛雪卿gān脆辞别公孙策。她根本没有打算说服公孙策,因为这看起来真的仅仅像是一个巧合。可只有她自知道,她绝不会认错展昭的!她要想办法见到展昭,和他对质!那分明是他!就是他!
稍晚些时候,牛雪卿收到消息,明日宫中宴会,让她去做乐师。
仁宗给她安排了一个独奏曲目,也就是她只要演奏自己擅长的就好,只是让她就这个机会,见见那辽国使节。
牛雪卿不是第一次进宫做乐师了,大致流程她都知道,也不用多细致地准备,而是满脑子都想着,一定要细细地看那辽国使节,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展昭!
她看着屋中展昭的画像,又想想白日里那辽国驸马的模样,两相重合起来,分毫不差。
“展大人,是你回来了对不对?你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她躺在chuáng上,闭上眼睛,便想到展昭去边关之前同她说的“等我回来,我们就立刻着手准备成亲”。
今月在黑暗中跳上chuáng来,跳进牛雪卿的怀里。
牛雪卿摸着黑捉过来,似在同今月说话,又似自言自语:“今月,他还活着对不对?对不对?”
当然,今月一只兔子,什么都回答不了牛雪卿。
“他一定还活着……”
她是矛盾的,既确认那是展昭,又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人死还能复生。
所以即便对旁人说那是展昭时言之凿凿,又会有点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这一夜,牛雪卿辗转反侧,睡了又醒,醒了难睡。
作者有话要说: 尬。
☆、离别家乡岁月多
第二日一早,牛雪卿便入宫去准备了。
她仍一直魂不守舍着,直到自己上场。
甫一入殿,牛雪卿便一眼捕捉到了展昭的位置。他眉目朗润,星辰般的眸子和浅浅的笑意,同初见时的一样,就坐在次正的位置,身旁是英姿飒慡又不失娇美的辽国公主。
牛雪卿定定地将目光望过去,她没什么可心虚的。
牛雪卿看到,对方分明瑟缩了一下。
于是牛雪卿心不在焉地奏了一首曲子,便慌忙下去了。她怕停留的时间久了,会在宴会上失态。
觥筹jiāo错,宴会总算结束了。
“贵国驸马,请留一下。”仁宗道。
展昭心下一凛。
是的,那是展昭。
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
一年前,展昭中毒,气息、脉搏全无,大夫便判断他已死,众人将他下葬。
但实际上,展昭还有气息与脉搏,只是太过微弱。军医医术有限,故而没有探出。
展昭被埋下那天夜里,辽人巡逻的兵卒发现了埋展昭的棺木。因展昭的棺木简陋得实在看不出是棺木,兵卒还以为是什么宝贝。边关简陋,棺木本就钉得不牢,两个兵卒费了些力气便打开了,却发现居然是个人。二人觉着,这人虽凉,却不至于像已经下葬了的尸体的温度,也许还活着。又看这人似乎是敌军的某个小将领,便将他带回了兵营去,说不定能有些用处。
而兵营里,辽国的公主正好偷偷来看看,这边关的仗,打得如何了。
辽人生猛,男女之别也没有中原那样严苛。辽国公主虽是女儿身,却也管这些事。
偏偏这样巧,她看到了被救回来的展昭。
她虽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仅仅看他斜飞入鬓的眉、高挺的鼻梁和几无血色的薄唇,便已觉心为之所动。
这样好的人,怎变成了这般模样?
展昭醒的时候,营帐内十分华丽,面前是个年轻姑娘,轻声问道:“你醒了?觉得如何?”
展昭皱皱眉,哑着嗓子:“这是……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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