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花满楼的袖袍已行云流水般卷出,将破空而来的暗器皆尽卷入袖中。
这瞬间的变故实在太快,众人不由吃了一惊,裴抚靖更是睁大了眼睛。
刚才与众人对话的 “朱恪”已经悄然退到了一边,而那青衣侍卫却忽然站直了身子,眼中jīng光四she,再看不出原本恭谦的侍卫模样,他哈哈一笑,道:“陆少侠好毒的眼力,只是不知陆少侠如何知道本王才是真正的朱恪?”
陆小凤目光微动,口中却道:“王爷气度不凡,扮作侍卫也难掩天资雅望。”
朱恪却并不相信,他凌厉的目光从唐镜身上划过,冷哼道:“唐镜,本王最近为保安全,皆以侍卫身份示人,此事原本只有你知道,为什么竟会被陆小凤识破?”
唐镜被他眼光一扫,本有些紧张,待他冷声喝问,却忽然生出了勇气,他大声道:“是我告诉陆小凤的。”
朱恪厉声道:“你背叛本王?”
唐镜毫不示弱:“我是不愿意背叛良心。”
他忽然上前一步,激动道:“我早先被你欺哄,帮你在鱼腹中藏珠,又帮你去沙诸上堵陆小凤,你有野心,这本没有错,只是你不该手段如此毒辣。常州是我的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城中的百姓被你害死。”
朱恪盯了他半响,忽然笑道:“唐镜,你原本胆小如鼠,我留你在我身边,不过是看中你家族在常州的势力,我竟不知,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胆识。”
唐镜被他奚落,一时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陆小凤却哈哈大笑起来:“朱恪,你空长了一双眼睛,却识人不清,活该栽个大跟头。
他拍着唐镜的肩,对他一笑,继续道:“我陆小凤的朋友,又几时会是胆小鼠辈?”
唐镜未料到他会如此说,一时间心cháo澎湃,差点便要热泪盈眶。
朱恪却再也不看唐镜,只是冷哼一声,道:“他即便是偷传了消息,告诉你本王的真实身份,你以为你便能杀得了本王吗?”
他的声音充满自信,无论是谁这样自信地说话,那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朱恪更是如此,此刻,他的身后已悄无声息地多了三个人,三个杀人的人。
他们一个身形瘦小,已有了年纪,一个体型彪悍,连武器都是一把几十斤重的鬼头大刀,还有一个是位中年人,白面斯文,绝没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出这人手上有过无数条人命。
他们正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三位杀手,那老者便是穆烟石,彪形大汉与中年人正是赫连鹰和章寒。
花满楼已将刚才卷在袖袍间的暗器拿在手中细细摸过一遍,此时察觉到三人出现,不由叹气道:“久闻章先生暗器手法江湖闻名,这九芒流星镖周身皆有暗刺,手指越是用力去挟,芒刺越是容易入骨。陆兄,看来章先生此次是特意为了你有备而来了。”
章寒微微一笑,竟有几分儒雅,他眼光扫过花满楼,又扫过陆小凤,道:“江湖人人皆说,陆大侠灵犀一指无人能敌,在下既收钱办事,又怎能不多做准备?”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是在提醒自己,他却慢慢笑了,对着章寒赞赏道:“若天下人人都像章先生这样敬业,想来世上没有什么事qíng是做不成的了。”
章寒谦虚一笑,正yù开口,那枯瘦老者穆烟石却冷然道:“方才花七公子收掉暗器的那一招,可是名满天下的绝技流云飞袖?”
他xing子本就好qiáng,此时提起这事,不过是想提醒章寒,他的暗器方才已被花满楼打落,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炫耀之处。章寒却并不生气,他当然有十分的自信,方才他出手只是试探,并未使出全力,况且,他要对付的本就是不是花满楼,而是陆小凤。
花满楼微笑道:“不敢提绝技二字,不过是瞎子自保的招数罢了。”
那大汉赫连鹰,身形粗豪,脾气也甚为急躁,此时已不耐烦道:“我们三人收钱来取陆小凤与花满楼的xing命,此刻已见到他们,那就快些动手吧,又还啰嗦些什么?”
他说着便要提刀上前,裴抚靖听他如此一说,不禁也怒道:“要取花公子和陆少侠的命,先看你能不能过得了我这一关。”
他说着,从桌上抄起一只铁盘,以盘为刀,迎上去封住了赫连鹰的去路。
穆烟石眼光一闪,道:“如此,老夫便也领教领教花七公子闻声辩位的功力。”
他话音未落,手中已多了一条银光闪闪的绳索。
名满天下的杀手穆烟石,所用的武器竟是条绳索,这实在不能不让人吃惊。
然而,当他抖开那条绳索时,已没有人再发出惊疑。
那绳索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轻得像chūn蚕刚刚吐出的细丝,柔得像少女娇嫩的肌肤,划破空气时,透明得如同隐形,顺滑得没有丝毫声音。
这样的武器,岂不正适合悄无声息地杀人?即便正常人,稍不留神也难以提防,何况是一个目不能视的人?
穆烟石已将内力灌注在这根绳索上,它正像一条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向花满楼的喉头划去。
陆小凤还未反应过来,唐镜的惊呼还卡在喉咙里,然而,花满楼的袖袍已经挥出,人也随之向后退去。
他虽然目不能视,然而除了听觉与嗅觉格外灵敏之外,竟似还有种奇妙而神秘的感觉。
他非但先于众人察觉到了危险,甚至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已避开这致命一击。
穆烟石绳索出手,非但未能触到花满楼,反而被他袖间的劲风打得偏离方向,不由心中暗惊,但面上却不漏出分毫,他顺势将绳索收回,旋出一个圈去,再次直取花满楼的命脉。
与此同时,章寒的手腕也已翻动,几十只九芒流星镖破空而出,转眼间笼罩了陆小凤的全身。
他的暗器快得不像是从他手中发出,倒像是在空气中忽然出现,纵然陆小凤有灵犀一指,然而,一指之间又如何夹得住这遍布周身满是芒刺的飞镖?
陆小凤却根本没打算出动自己那闻名天下的两根手指,他只是掌心翻转,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飞镖便纷纷掉落。
他竟将内力灌注于掌心,以掌风震开那密不透风的飞镖。
而另一边,裴抚靖对付赫连鹰,却已十分吃力,他年轻时本在江湖上也略有几分名气,长平刀更不是什么末流武功,只是,一个人纵然身负最顶尖的武功,但若是过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日子,也难免会丧失原来的锋芒。
何况赫连鹰的刀法,在如今江湖上就算排不上第一,也总归不会落出前三。
他还尚未找到攻击之法,赫连鹰却已连续砍出十几刀,凌厉的刀锋直bī得他不断后退。
章寒未料到陆小凤竟会以消耗内力这种方法来打落他的暗器,发出的暗器不由地更多更急,无数九芒流星镖围绕着陆小凤,仿佛飞舞的蜂群。
陆小凤的掌风已打落了无数飞镖,然而,更多的飞镖还在接连涌来,没有人的内力可以深厚到如此地步,若是章寒的飞镖不停,他早晚有力竭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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