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得的消息,东北沿线三天前被炸了,已经瘫痪,”张瑞江送了她收集的铁路qíng报图出来,也就顺便将最新qíng况告诉她。“虽然在抢修,但一时三刻都没有火车能进来。”
于曼丽点头。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倒是北边矿山有不少矿道连着这段铁路,铁轨也还是好的。佛爷的意思,那车极有可能是从矿山中开出来的。早先有一些矿山承包给了日本人,最近那附近日本特务活动频繁,恐怕有什么yīn谋。”张瑞江接着道,“076上死的那些人,大脚趾外翻,再加上背上的纹身不难判断是日本人。尸体经逸尘解剖检查,结果是死于僵气中毒。这种毒气无色无味,逸尘曾在日本见他们用在动物身上,甚是厉害。佛爷担心他们在矿山里搞秘密实验,若是让他们成事,将这些东西拿来对付咱们中国人,后果不堪设想。”
于曼丽低头不语。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可是这其中古怪得很。076火车里的人死得实在蹊跷,日本人总不至于拿自己人做实验对象。事出反常则为妖。那么,是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变故,引致毒气泄漏?又是什么变故呢?
她向里面望了一眼,问,“佛爷他,有什么打算?”
“这矿是下定了。佛爷的意思,”张瑞江下意识压低声音,附耳上来,“076上的棺椁极有可能就是从那儿挖出来的。佛爷正和齐铁嘴商量去矿山探查的事,那下面恐怕……”
“小副官,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背后响起沾着戏谑笑意的声音。
张瑞江的话被打断,也就收声直起身,正色道,“八爷严重,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等哪敢做那在背后议论人的小人啊。”
“呦,小副官气xing还挺大。”齐八撇嘴,这是还记得昨天在车站的事儿呢。
这齐铁嘴好歹也是老九门中一门当家人,奇门八卦风水问卜端的是神乎其技。张瑞江文武双全,沉稳老练,年纪轻轻便成了张启山身边的得力gān将,也算个人物了。奈何这二人放到一处,便如毛头小子一般,一言不合便赌气斗嘴,拉都拉不住。
许是八字相冲,命格不合吧。
齐铁嘴这次倒是意外的不预备斗嘴。他已经答应张启山到矿山一行,虽是被bī无奈不qíng不愿,但也不会食言。“你也别在这儿闲着了。你家佛爷吩咐明日一早出发,该备的东西早点儿备齐了才是……去,怎么还愣着,备车去啊,还让八爷我腿儿着回府不成?!”
张瑞江正要头前引路,却见刚刚嚷嚷着的人又不见挪步。再回头,那人正目不转睛盯着于曼丽瞧,一脸欠揍。
“这位小姐……啊不,于副官看着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于曼丽正想着铁棺的事,此时听他这一问如醍醐灌顶,不由得心中大震,连带着脸上亦显现出来。是啊,在哪里见过。
就是那里!
于曼丽这边还没有说话,张瑞江已经上手扯了人往外走,“八爷,这边请!”
齐铁嘴不备,被他这样一拉,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他又不是真为了搭讪,也没不生气。只是难得正经一回,倒是没人信了。“松开松开松开,爷我自己会走。”
不会记错,这个人他肯定在哪里见过的。
“佛爷,”于曼丽敲门进来,却不知如何开口。即便她真的回去了,是不是就能找到想知道的东西,没人可以确定。
“我……”
张启山正负手站在长沙地图前,见她进来,便道,“瑞江大概与你说了吧。”
并非疑问语气。张启山心中清楚,瑞江那孩子早已不将她当做外人,多半已将现在的qíng况告诉她知道了。“明日出发,你便不用跟着了,这边我也会安排,亦无需你。”他将手中的东西jiāo给她,“若有何疑问难处,回来再说。”
于曼丽伸手接过,展开,那是一卷拓片,仔细看来,竟是主墓室铁棺上的雕纹!这正是她的症结所在!于曼丽猛地抬头,他怎会……他怎么知道?其中利害牵连难测,他又怎么肯,如此轻易将此物jiāo到她手上?
“你该学会更好的控制你的qíng绪和表qíng。”张启山不yù多言,亦不再看她,轻轻摆手。“去吧。”
他知道她的异常,却不怀疑,不说穿,不问缘由,竟是肯给予她完全的信任。
这世上如何肯有他这样一个人?这世上竟有他这样一个人!
她又是何德何能,遇到这样的人。
“是。”
不再多言,亦无需多言。这样的信任,她会用行动报答。
☆、矿山古墓
有张启山坐阵,加上齐铁嘴的风水见闻和张瑞江的稳重谨慎,寻得076穿出的矿山并不意外,连当年封闭通道的一处入口都被一并找了出来。此刻,佛爷和副官,一人执锹,一人抡镐,正yù将水缸下寻得的通风孔凿开,以便下去探查。
齐铁嘴哪里见过佛爷做这样的事,不禁好奇心起,盯着看,却见人夹克外套上少了粒扣子。这两天风餐露宿的,也不知掉哪儿了。
“佛爷不是我说,这么多年了,身边就这么个半大小子,连个知冷暖的都没有,您不急我都替您着急。只要您支个声儿,满长沙的姑娘还不得把您那门槛踩平了啊。”齐铁嘴得了佛爷的赦免,不用刨土,甚是心qíng好的关心起人的家事来。“要我说就是佛爷您的眼光高。这姑娘啊,只要是长得不太丑,温柔体贴,再能懂点儿事,那也就够了……”
对于齐铁嘴的聒噪,有人早就听不下去了。
“八爷您倒是勤快啊,您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解决,倒是担心起佛爷来了。”张瑞江一边挖土,一边回敬他。“我看您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嘿小副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那是先紧着佛爷来。”齐铁嘴撩袍坐下,煞有介事。“诶,你也是啊,属小龙的吧,今年26了,这搁着一般人家,儿子都满地跑了!别尽跟你家佛爷学。你看人家二爷和夫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
“我可担不起您如此关心。”无心听他瞎扯,开口大小基本已经足够,张瑞江停手低声问询佛爷的意思。
齐铁嘴哪里会善罢甘休,“嘿,我还不知道你,给你个忠告,离那个于曼丽远点儿!美则美矣,”话说给他听,却也未必只说给他听。“yīn气太重不似生人,不祥得很啊……”
“看来八爷jīng神头挺足啊,”张启山开口,不待他回应,指了指地上直上直下的入口,“一会儿就八爷当先,我等自当殿后为八爷掠阵。”
张启山明明语气平平,齐铁嘴却在那平平语气里吓得一个激灵,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哪有那本事。佛爷您先忙着,我再看看,再看看。”也不再多言,老老实实闪到一处摆弄他的罗盘去了。
下到新坑道以后并没什么危险,除了齐铁嘴依然有些战战兢兢疑神疑鬼,三人还算顺利地进入了一个相对较大的空间。这是个已被起过、陪葬的副墓室。从墓坑大小和数量来看,这里果然是“鬼车”076上棺椁的出处。看样子,发掘这批的人最后走的仓促,连工具都来不及带走。但看这工具和痕迹的jīng细程度,不是一般,非得是老九门的前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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