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又在闹什么?”贾政声音带着不满。
赵姨娘摸着怦怦乱跳的胸口,游移不定道:“好像是太太屋里传来的声音,呀!太太来了!”
赵姨娘话音未落,就见一个披发赤足的女人疯了似的往这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哭天喊地道:“老爷救我!救救我!”
☆、贾府分家
“你是……?”贾政猛地被吓了一跳,只是听那声音很是熟悉,忍不住呵斥,“王氏,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老爷,大老爷要杀了我呀……”王夫人真的是被吓着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脑海里反复出现那一把泛着寒光的脸刷的一下就从自己头顶刺过去,还有飘落一地的头发。
贾政看她神志不清,言语颠三倒四,简直是不知所云,又听前面的吵闹声更甚,生着气把王夫人一拉,“走!”
王夫人不敢去,也不敢不去,哆哆嗦嗦跟着贾政,一边哭一边小碎步跟上,只是那腿软的都快抬不起来。
赵姨娘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眼神一亮,直觉告诉她有好戏!
她滋溜跑回房,三下五除二穿上衣裳,刚急着要走,想了想又回身从高台案上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一边走一边往荷包里塞。
这边贾政到了前院,目所能及之处都是一片láng藉,花糙倒了一地,瓷器古玩碎成渣,箱笼倒地,东西被人扔的到处都是。
“放肆,放肆,反了不成!”贾政高声怒喝,却没一个人理会他,他又气又怒,好不容易看见他的亲大哥,贾大老爷站在廊下,一手持剑,一手掐腰,恶狠狠道:“给我使劲儿砸!”
“大哥,大哥,”贾政顾不得什么风范,疾步到贾赦身旁,脸色yīn沉问,“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哼!贾存周啊贾存周,你都几十岁的人,连自己的家都看不住,连自己的女人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脸面活着!”贾赦翻着白眼,咬牙切齿道,那模样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一问,把贾政也问懵了,不过听话音这跟王氏有关,不待他回头叫王夫人,就听贾赦一声bào喝:“毒妇!老子劈了你!”
然后一道影子刷地从他面前消失,王夫人惊叫一声,恨不得眼一翻晕过去,看着贾赦杀气腾腾地冲过来,拖着脚就要跑,刚跑到通往后院的夹道,就见赵姨娘挥着手帕,大叫:“快去找老太太!”
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王夫人顺着房后游廊,马不停蹄地往贾母院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喊:“老太太救我~”
“哼!”倚在柱子旁的赵姨娘艳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看着王夫人跑出去的方向冷哼一声,从荷包里抓出一把瓜子,嗑一下,呸一口,嗑一下,呸一口……
咔嘣、咔嘣。
没过一会儿,看着贾赦追过来,她冲着贾赦微微点点头,然后将瓜子塞进怀里,拍拍手,一甩帕子,略显夸张地惊呼道:“太太啊~”
一溜烟儿地跟着王夫人的方向跑去。
贾赦顿了顿,然后慢悠悠走了几步,听着贾政焦急喊着“大哥,莫慌”的声音由远及近,贾大老爷握紧宝剑,脚下发力,故意喊道:“王氏!老子今儿非要你偿命!”
然后估摸贾政闪过身的瞬间,脚下一动,留下一个绝尘而去的潇洒背影。
贾母院里跟王夫人的院子也隔的不远,可是凭着王夫人的小脚也跑了好一会儿,她扶着贾母后院的门框,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又哭喊:“老太太救我~”
这样的吵闹,贾母自然听见了,还不等老太太从后门走出来,就见自己大儿子疯了似的,红着眼举着宝剑追过来,对着王夫人就要砍,王夫人惊慌失措地往一旁躲,贾大老爷再砍,再躲。
“胡闹!胡闹!贾赦!王氏!”贾母拄着拐杖狠狠地砸在青石板上,“你们要把我气死不成?”
贾赦这才像听见贾母的话一样,手一松,宝剑应声落地,然后贾大老爷回身,扑腾一下跪倒在贾母面前,那重重的一声单是听着都让人疼。
“母亲啊~”贾赦一开口,眼泪刷刷的就往下掉,他伏跪在贾母脚边,痛哭流涕道,“儿子知道自己一直没出息,让母亲不喜,可是如今二房的人都要谋害儿子的亲孙子了,母亲啊,您让我怎么忍?让我如何面对琏儿呢?”
“这是什么话?”贾母心有怒火,听了这话却是大吃一惊。
“凤姐生产那晚,qíng况是如何凶险,差点一尸三命,母亲您总该知道?”
“我是知道,但这与你要打杀王氏有什么关系?”贾母蹙眉。
贾赦瞪着浑身发抖的王夫人,道:“凤姐这事并不是意外,而是王氏故意指使的!”
“老太太救我,大老爷先是要杀我,这会儿又空口白牙说我害凤姐,谁不知我与凤姐是姑侄,怎么会害她?”王夫人这会儿仗着贾母在旁也有了底气,梗着脖子道,“大老爷这样污蔑我,就是宫里的娘娘也脸上无光啊。”
贾母也想起宫里的元chūn来,王氏再不好也是她的亲娘,给王氏没脸也是给元chūn没脸,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贾赦看着贾母的脸色,心里冷笑一声,听着周围喧杂声越来越大,那就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不给贾母喊停的机会,直接道:“你说我污蔑你,好,我就给你说个明白。”
贾赦也不等贾母叫他起来,一甩袍子,站起身来,准备细说,而贾政、赵姨娘和邢夫人、迎chūn、还有听到消息的宝玉,史湘云,李纨等人也相继而来。
恰好能听清王夫人的“罪名”。
贾赦看人来的差不多,就朗声道:“王氏说我污蔑她,我今儿便请各位好好听听这位佛面蛇心的二太太如何关照凤姐的。”
“赦儿,”贾母却想得更多,道,“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说……”
“今儿这些事关上门来说的不痛快,”贾赦冷笑道,“这层遮羞布还是扯了的好。”
看着贾赦笃定的样子,以及宝玉看着自己心疼的模样,王夫人突然就一身冷汗,想让他们都走,给她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可是,贾赦却不给她这机会了。
贾赦已经开始说,“都知道凤姐这一胎是双生子,平日里都有人照看着,可偏偏那一晚二太太说自己病得厉害把两位女先生请走了,等凤姐那儿要人的时候,却说女先生出去吃酒了,不在府内。”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凤姐好好的突然提前发动,偏偏女先生被借走了,还出去吃酒?若你王氏病的严重,她们怎么敢去吃酒?你若是病的重,当晚为何又要去凤姐院里?”
面对贾赦的责问,王夫人也不慌张,道:“我本来就是病的严重,只是那两个女先生给我开了一副药,效果好得很,所以我谢谢她们,就让人带她们去吃酒,只是没想到凤姐当晚要生了,女先生又没回来,我作为姑妈的去看看凤姐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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