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那儿的抱厦厅再好,三个姑娘住着还是太挤了,要是您不答应,还是让我把她接回去吧,反正我那偏院空的房间多着呢。”
贾赦可是想的很清,迎chūn好歹搬到荣新堂离琏儿夫妇近一些,也让她跟凤姐学学管家,女孩嘛,还是泼辣一些好。
老太太拿眼觑着赦老爷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重新思索开。
她早就在心里打好了算盘,老二家的元chūn是个有大造化的,以后未免不能在宫里出人头地。
而老大夫妇虽然不成器,但自己还是要为他们考虑一下,等再过几年,找机会把迎chūn也送到宫里。
至于这其中到底几分是为了贾赦,又有几分是为了扶持元chūn,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的“好算盘”幸好没让贾赦知道,否则赦大老爷绝对要梗着脖子怒骂,把我闺女送到宫里当丫鬟,我呸!呸呸呸!
探chūn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波折,只是迎chūn很快就搬到了荣新堂里,而老太太事后隔三差五就将大太太训斥一顿。
邢夫人也不在意,甚至越被训越开心,心想:让老太太的bào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这是因为每次她被老太太骂了之后,贾赦转身就派人给她送几十两银子,名曰“压惊钱”。
邢夫人喜滋滋地看着一天天鼓起来的私房钱,觉着这可比压惊茶管用多了,大老爷真是够爷们儿~
可是下人们并不知道其中原委,看着受了训却开心不已的邢夫人,一时有些可怜她:深门大户的儿媳不好当啊……
暂不提这事,探chūn到了自己房门口,却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神qíng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侍书看着姑娘愣在那儿,低头扳着指头算算日子,今儿是初二了。
她脸上一喜,一阵风似的窜进屋里,不一会儿就听见她的笑声,“姑娘,又送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侍书捧着用油纸包好的板栗糕,杏花饼出来,jīng巧的小糕点,半是浅绿,半是绯红,搁在一处煞是好看。
侍书欣喜了一会儿,见探chūn没吭声,心里有些失望,道:“那,还跟以前一样扔了?”
她泄气地把油纸包捧在手中,准备偷偷拿去扔了。
探chūn眼神几经晃动,还是忍不住拦下她,亲手拿过来,犹豫再三,她捏起一小块儿杏花饼放进嘴里。
甜甜的花蜜,掺着杏花蕊,又苏又清香,她一下子就尝出来这是京中有名的“秋霞糕点铺”卖的。
她第一次吃到这种糕点还是在迎chūn那儿,听说是大老爷特地命人排队买的。
探chūn当时还夸着“好吃”,她的确很喜欢却不敢吃几口,因为这是贾赦为迎chūn买的。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自从那天以后,每月的初二,都会有人偷偷把各样糕点放在她屋里。
探chūn从一开始的惊喜,到现在的别扭,却是因为她想到送糕点的人,极有可能是贾环。
她说不清对贾环什么感qíng,有时候想着他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但是每次看到他跟赵姨娘一样自私不堪,就想离他们远远的。
她听闻环儿每日到大老爷那儿玩闹,连家学都不去了,而大老爷又经常买秋霞糕点铺的点心,想必这也是环儿偷偷拿回来的。
对于这偷来的糕点她自然不屑,可是每月初二他都会悄悄送过来,令探chūn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而让她心绪万千的是-她的生日正是三月初二。
环儿为什么这样做呢?
jīng明的三姑娘此时没看到墙头上有一个带着喜悦的小脸悄悄潜下去。
贾环装模作样地迈着老爷步回到西院,脸上得意洋洋的笑还没收住,就被赵姨娘一把揪住耳朵。
“哎哟,我的亲娘哎!我的耳朵……”贾环还没叫完,就被赵姨娘捂住了嘴。
“呸,你个下流糊涂玩意儿胡乱叫什么,被人听到还有咱的好?”
“太太在老太太那儿呢,只剩些小丫鬟。”贾环嬉皮笑脸地揉揉耳朵。
赵姨娘瞪了他一眼,“又去哪儿胡窜了?鬼鬼祟祟的,成日里就知道做那上不了台面的事。”
“没去哪儿啊,转了转,嘿,转了转。”
赵姨娘眼一翻,啪一巴掌打在贾环头上,“别给我扯你娘的臊,你这没刚xing的东西又给那贱丫头送糕点是不是?”
贾环抱着头,哼着曲儿也不说话。
赵姨娘又是一巴掌,“人家是尊贵小姐,哪只眼能瞧上你,你拿着钱不孝敬我,巴巴儿跑去排队给人家买点心!”
“你没脸没皮地凑上去,人家哪次不是扔了?我呸,我怎么就生下你这个糊涂下贱坯子!”
眼瞧着赵姨娘又要打过来,贾环连忙抱着头乱窜,道:“别说那硬气话,也不知道是谁晚上做梦还在叫我姐的名儿?”
“再说,她今儿可是吃了的。”
赵姨娘愣了下,又吼道:“吃了咋地?不过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儿,还要抬举她不成?”
“你给老娘站住,我不打死你这糊涂油脂蒙了心的东西!大老爷给点钱,你不攒着以后娶媳妇,就知道乱花。”
反正王夫人不在,一时间西院里jī飞狗跳,甚是热闹。
再说迎chūn带着黛玉,漾辰到凤姐院儿里。
丰儿正抱着大姐儿在院里学走路,凤姐坐着柳条软藤椅,身下铺着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懒洋洋坐在廊下。
一边与平儿说话,一边留心瞧着大姐儿磕磕绊绊地走路。
“嫂子。” “琏二嫂子。” “表嫂。”
三人一道进了院门,凤姐笑道:“我说今儿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
平儿过来迎着她们,一道儿进了屋。
凤姐在炕上坐了,一面吩咐人看茶,一面笑问:“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黛玉揉了揉眉心,道:“原是史大妹妹来了,老太太叫我过来玩儿,听说你身上不好,就来看看你。”
凤姐神色有些暗淡,恹恹地说:“也没多大事,就是有些难受。”
“听说你现在不管家了?”董漾辰突然cha嘴问到。
凤姐一听更加懒怠,歪在炕桌沿上,笑得很是嘲讽,“早就不管了,再管下去只怕命都没了,那位菩萨善人还在时不时劝着我,让我继续管家。”
自从上次贾赦说过那话后,凤姐就回了一趟娘家找太医给瞧瞧。
王子腾夫人乍一听凤姐说的话,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立马请了一位信得过的太医过府。
谁知这一查就发现,王熙凤之前生产时喝了不该喝的药,这身子底有些损伤,不良于子嗣。
凤姐当时就凉了心,她生大姐儿时,因为与大太太不对付,只有自己那姑妈在旁。
若是真的喝了什么不该喝的,除去王夫人还有谁动手脚?
王子腾夫人心疼闺女,立马就要去找王子腾给凤姐做主。
凤姐却拉住了她,道,如今也没有确实的证据,王夫人定不会承认,说不定还要推到别人身上,称自己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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