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惊喜不定看向迎chūn,心下打定主意,俯首拜倒,“姑娘,奴婢的确有事想求姑娘开恩。”
“说。”
“奴婢与奴婢的表哥自小一同长大,如今我们也大了,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奴婢今儿大胆求姑娘恩准我俩的事吧。”
迎chūn长吁了口气,起身扶起司棋,问:“你表哥是谁?”
“他是大老爷那儿的,叫潘又安。”
迎chūn心下了然,“明儿我就跟嫂子说,将你指给你表哥,以后还可以给我做事。”
司棋喜极而泣,“谢谢姑娘成全。”
迎chūn嫣然一笑,看着司棋的样子,莫名有一丝释然,就好像是曾经欠了司棋一个jiāo代,而这次她没有做错。
☆、赈灾(1)
第二日一早,迎chūn果然去与凤姐商量。
凤姐一时有些诧异,道:“我瞧着你身边只有司棋顶些用,你把她放出去,身边不是没人使了?”
迎chūn笑道:“正是她处处为我,我才想为她早做打算,她的年纪也不小,不想耽误了她。”
她停了一下又道:“我有一次听父亲说,他那儿有个叫潘又安的小厮,算起来是司棋的表亲,为人老实伶俐,我想着倒不如把司棋许给他,让他们亲上加亲,好歹他两人都在府内做事,也不妨碍平日里司棋还到我那儿去。”
凤姐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迎chūn平日里不爱管闲事,如何知道一个小厮的名字,想来其中还有别的原委。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迎chūn的丫鬟,她既然有了计较,自己也不多事。
“那这也算是件喜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若是老太太,二太太问起来有我呢,”凤姐应承道,“只是你身边少了个人,我前儿瞧着林之孝家的闺女不错,回头我把她调到你那儿。”
迎chūn道了谢,又跟凤姐说了会儿闲话,看着大姐儿愈发可爱,忍不住逗弄一番。
一时问起贾琏这段时间怎么老是不在家,凤姐笑道:“说来也是巧了,前两日有个刘姥姥上门来打秋风,碰巧让咱家二爷碰上,他听说刘姥姥庄上收成不好,就动了心思想买下那块庄子。”
“这人还真奇怪,自从上次被大老爷训了一顿,如今事事上心,每日里也忙的不落脚,倒是出息了些。”
“二哥知道上进,那不是你以后的福气?”迎chūn取笑道。
而两人口中的琏二爷如今正恭敬地站在路旁,贾赦与董谦佑如同田中老汉一般盘腿坐在地头,看着远处不断有衣衫褴褛的人进到庄子里。
“如今这庄子里已经有多少人了?”董谦佑问道。
贾琏抬头看了看,道:“大约摸有五六十个,按姨爹说的,最多收一百人,其他的都到别的庄子上了。”
董谦佑点点头,贾赦叼着一根糙根,眯着眼问:“这么多流民你的庄子上能收的下吗?”
“不是还有你的庄子吗?”
贾赦扶额,“那也装不下!何况哪有那么多银子供给他们吃喝?”
“谁说我要供给他们吃喝了?”董谦佑捋着胡子,“等他们安顿下来,就去做工,以工换食。”
“对了,可有闹事的人?”董谦佑转头有些不放心地问贾琏。
“之前有两个,不过您留驻的那十个好手,身手非凡,一下子镇住了。”
贾琏抹了一把冷汗,当时有个男人仗着魁梧,就要抢东西,有个黑衣人一招把那人给摔趴下,还出手把他的腿骨一节节折断,地上那人叫声凄厉令人发指,黑衣人却似乎没听到,继续下手,那心狠手辣的模样立刻镇住了所有人,再也没有敢闹事的。
“姨爹,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董谦佑轻笑一下,“是八旗军的人。”
眼看着天色不早,董谦佑就站了起来,道:“只怕陈太师这会儿该在家中等我议事,就先回了。”
贾赦点点头,道:“有事帮忙尽管找我。”
董谦佑没回头,只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看着那尽显飘逸的身影,赦大老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琏儿,你爹我和你董姨爹谁好看?”
贾琏……谁来帮我收走这老小孩儿?
今秋,东海岸涨水淹没了许多地方,这几日陆陆续续有流离失所的百姓往京城赶来,皇上命工部尚书安顿流民,并派人前往东海岸赈灾。
董漾辰知道有洪灾后,立马让人制作了两个大幅帛锦挂图,如同条幅一般挂在邀月楼门口左右。
左边一副写着一首诗:
辛苦遭逢起一经,gān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右边一幅是一首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huáng,右擎苍,锦
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she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she天láng。
一副字上画着一只铁杆láng毫,另一副画着铿锵铁弓,在门口还放着一个大招牌写着:评诗择魁,所获钱财将捐为赈灾之资。
原本大家都不屑一顾,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募捐罢了,何苦白白出钱?
直到下午,一个穿着软甲的军中少年,突然在画着弓的诗前捐了五十两,还哼哼着说:“我军中之人都是浴血奋战,厮杀无数才得一忠烈之名,岂能是尔等所能及?”
原本过路看热闹的人群愣住了,待那少年匆匆离去,人群立马炸开了锅,他们这才看出这两首诗词是在搞事qíng啊!
一首夸赞文人清贵以笔为刀,忠肝义胆,愿以身躯报效家国;另一首却赞扬军士勋贵挥斥方遒,为了守护家国至死不休。
这还写着要“评诗”?这不仅要评出孰优孰劣,还要在清贵与勋贵之间,打其中一方的脸,真是太胆大妄为。
有些地位的人立马就要撕这两首诗词,邀月楼的银豆儿不gān了,手一指,太师大印在角落盖着呢。
来来来,哪个嫌命长了只管撕了去,说不定能变成自己的遗物呢~
消息一传开,人们就不能忍了,明知是坑,咬着牙也要跳,暗暗就较上劲儿了。
首先到这儿是国子监的一gān“愤青们”,先是义愤填膺地使用各种骂人不吐脏字的高超水平将此法一顿臭骂,然后又三言两语赞赏了诗作的字字珠玑,雄浑奔放,最后心满意足的捐了钱,挽着小手,皆大欢喜离去。
接着就有各方清流捐钱过来,不为别的,打定主意要为文人们争一份面子。
京中的军士们也坐不住了,不能让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酸腐书生给比下去啊,于是义无反顾地跳下坑来。
一时之间邀月楼门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而且画风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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