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又顷刻间泯灭了。
“的确是。”
卫庄摇晃着手中装着冰块的酒杯,鲜艳的红酒在杯中盘旋,好似体内流动的血液。
“但是我懂他的xing格——即使把他折磨得快死了,他也不会向我透露半句话。”
第2章 二
“阿良。”
颜路坐在逆光的四角亭中,亭边垂下的翠绿柳枝随风摆动,他凝视着张良,嘴角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那是张良记忆里颜路的样子。
张良看着那双温和的眼睛,那对温和似水的眼中忽然映照出漫天的火焰。他的祖父倒在血泊中,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张良,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张家已灭,是祖父无能……良儿,你快走吧。”
瞬时,张良从梦中醒了过来。
似乎因为梦有所思,今日张良准时的生物钟没有生效。他伸出手,按停鸣叫的闹钟,然后起身洗漱。
平板屏幕上跳动着新邮件提醒,其中有他请假申请的回应,还有的,就是看似一堆乱码的加密邮件。张良半裹着浴袍出来,食指轻点打开邮件,花了三十秒看完后手动删除。
斟酌邮件中重复出现的一个名词,张良沉思了许久。
“苍龙七宿。”
打着五色旋转灯的舞厅内,燕丹坐在一面多宝珠帘后,身材火/辣的脱/衣舞娘静静躺倒在地上,还细心地盖着一条薄毯。
“是秦氏内部多重加密的一个文件,名字取自古书二十八星宿。虽然文件有多道防火墙,普通黑客难以攻克,但文件内容每隔一段时间会更新一次。”
“里面有秦氏内部的机密。”张良开口。
“是。可能不止有秦氏财产的各大银行户头,如果只有这些就没有定时更新的必要,可能还会有秦氏每次钱款jiāo/易的备份,以及一些大人物的把柄。”
“卫庄是否因为知晓嬴政有这个东西,才让我去接近颜路?”
“应该是如此。”燕丹道。“流沙向来不做亏本生意,知道张先生有这个条件,肯定会让张先生这样做。”
张良双眼微转,“如果这份机密文件被曝光……”
“秦氏必亡。”燕丹沉声道。
张良打开衣柜,律师的职业让他的衣柜里几乎没有一件浅色正装,唯一一件白色还是不知何时给一个大法官当伴郎时订做的,但他现在暂时没有穿成伴郎的必要。
今晚是市长的公益舞会,答谢社会各界名流和资产大亨,并集资捐献给慈善组织,三日前张良就收到了邀请函。舞会除了市长本人出席,还包括市长背后的团队,其中就有身为市长秘书的颜路。
最后,张良还是翻出一件穿着甚少的黑西装,除下防尘袋,思忖片刻,还是将一个窃听器夹在领结背后。
八点,市政厅不眠之夜。
喷泉中央的仙女铜像被灯火照得格外明亮,一辆不引人注目的防弹车稳稳地停了下来,盖聂走下车门,扫视一眼流动的宾客,冷峻的面孔平整得如同他身上无一道皱痕的西装,丝毫没有受到周围气氛的影响。
盖聂用眼神示意,几个下属分散着混入人群,而在他转身的那刻,一个白发的身影错身经过他,金边镜片后的眼睛似乎无意地朝他一瞥。等盖聂整理完着装——虽然他的着装已经不能再整齐了,他转身向后看去,依旧是绅士淑女们互相说笑,盖聂沉默了片刻,然后随着人流步入了大厅。
大厅内,高悬在上的吊灯反she着刺目的光芒,各处银制烛台上支着白色的长蜡烛,却也十分细心地罩着一层玻璃。市长和来宾亲切地jiāo谈,颜路站在一边,偶尔开口为市长解释。
张良远远地看着颜路,他明白,现在的颜路已经和他熟悉的颜路不同了。他记忆中的颜路,永远是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的样子,而他面前的颜路,却时不时表现出揣摩人心的敏锐。
同时,张良也看到颜路眼中会闪过一丝疲惫,随后又极快地消失,这让张良很不解,明明是身居高位又家族显赫,为何还会有这样的qíng绪。
他锁着眉,然后灌了一口香槟。现在不是他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做。
颜路得体地向宾客道别,侧过头,忽然看到拿着香槟杯走来的张良。
“……阿良?”
张良微笑着颔首回应,并向一旁的市长问好。
“噢,原来颜秘书和张律师认识啊。”市长惊讶道。
“是的,市长先生。张律师是我大学的师弟,只是我因为出国留学,在母校待了一年就离开了,几个月前才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和师弟联系。”颜路微笑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师弟了。”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师兄,师兄离开的这几年,我一直很想念师兄。”
“师兄弟久别重逢,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市长笑着说道。
张良和颜路目送市长离开后,颜路温和地看向张良。
“几年后,阿良已经成为大律师了,比我更优秀了。”
“师兄抬举我了,师兄也不是成为了市长先生身边的大人物?”张良道。
“我不一样。”颜路垂下眼。“是家里人让我走马上任,母亲也想让我有个稳定的工作,算是走后门吧。”
“师兄不必这么说,师兄帮市长先生成功竞选,又处理了一些棘手的问题,这些足以证明师兄有出色的才能。”
张良眼中亮起了诡谲的神采。
“这里人太多……什么时候师兄肯赏我脸,单独陪我出去吃顿饭?”
第3章 三
盖聂注视着远处颜路的一举一动,突然像是发觉到什么,向身后人说道:
“小庄,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为何?”卫庄端着香槟杯走上前,盖聂转过声,与他对视。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通缉五百万的要犯。”
“七百万,一个星期前涨价了。”卫庄笑道。“师哥,你不会连你自己那的行qíng都不知道吧。”
盖聂严肃地注视着卫庄,像是考量面前人的危害程度,卫庄将杯子递给端盘的侍者。此时,演奏者的大提琴拉出一段舒缓的曲调,竖琴根根细弦被轻柔地拨动,菱形地砖上的宾客逐渐聚集成对。
“三十人,外加十个狙击。准备得够充分,可还是太弱了,是不是没有嬴政本人出场,人都懒散了。”卫庄颇为惋惜地说道。“本想问出一些有用的,没想到嬴政给他们人人准备了□□胶囊。”
卫庄看向盖聂,盖聂开口:“我并没有这个胶囊,携带胶囊本就是个人意愿,因公殉职会给家人巨额补贴。”
“原来如此。”卫庄勾起嘴角。“还好——我怕接下来,师哥如果有也要因公殉职了。”
高跟鞋的鞋跟轻跺地砖,妙女们右手半提裙摆,优雅的男士们缓缓地向自己今晚的舞伴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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