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表qíng复杂地看着前方不远一个半倒在地上的男人,安达夫人却神qíng恍惚地看了安静地站在她身前几米远的他。
这个孩子,他是如何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还保持着这么冷静的样子的?他怎么有勇气站在一群面容熟悉的尸体中间,面不改色?
这样的鼬,真的是那个她细心爱护的孩子吗?
是她一直没发现?或者,是他刻意隐藏?
还是说,他是不是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孩子了?
安达夫人眼中润着呛出来的泪花,眼底是惊心动魄的的qíng绪,翻涌不休。
鼬毫无察觉地转过身,对着已经停下了gān呕,看起来平静了很多的安达夫人说:“走这边吧。”
安达夫人半掩着脸颊,遮住了自己不知做出了什么反应的表qíng,也遮住了她不忍直视的大片大片的láng藉不堪,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的腿是颤抖的,但是她qiáng忍着不发出声音;她的手挡住了视线,只专注地看着脚下的一点,仍会被旁边漏过的衣角或者手臂吓到;她的步伐迈得很小,几乎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但又很急促,不经意就泄露了想要逃离的qíng绪。
这条路平时走来并不长,但安达夫人现在只觉得它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在又一阵混杂着晨雾与火灰,还有令人不安的气味的风chuī过之后,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安达夫人听到了鼬的声音:“我们到了。”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动静了,原本紧闭着的教堂的门已经打开了,只是没多少人出来,只有几个男人零散地站在门口巡逻,见到鼬和安达夫人就警惕地看过来。
其中掐着一支烟,像是有些威严的男子绷着脸走近,冷肃又尽量友善地问他们:“居然躲过了那些东西……你们哪里过来的?”
鼬看了他一眼,在安达夫人之前率先说道:“我们家住得比较偏僻,所以感觉不好的时候早早就藏了起来,一个晚上没睡……早上没了声音才敢出来,路上都”那男人略有疑惑地看着他身后不再往前走的安达夫人,鼬歉意地解释道:“昨晚父亲一直没有回来,母亲很担心他,qíng绪有些不稳定。”
男人了然地点点头,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怀疑,但仍旧同qíng地走过去安慰了安达夫人几句:“快进来休息一下吧,说不定你先生就在里面呢。”
安达夫人挤出一丝笑容和他道谢,即使那笑容称得上是苦笑。男人也不怎么在意,甚是怜悯地说:“这是你的儿子?很可靠呢,你得振作起来啊。”
这下子就连苦笑都僵硬了。
距离鼬离开的时间没有多久,安达先生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牧师安排了人准备早餐给这些勉qiáng平静了一点的人,安达夫人在人群中挤了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他。她qiáng忍着焦急,直到有人喊住她。
安达夫人一见到她,终于忍不住,趴在来人的肩上哭了起来。
一直跟在安达夫人身后的鼬也认识她,算是安达夫人关系亲近的友人,平常总会聚在一起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那个女人也红着眼睛:“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们两个跑出来了,可是孩子,孩子被那群可恶的怪物抢走了……”
安达夫人就像放下了醒来之后的所有戒备和不安一样,哽咽着哭泣着自己的不幸。
她这个样子,鼬反而稍微放心了一点。
既然如此,或许暂时不出现在她面前比较好。
他刚准备出去再查看一遍,没走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住了。
——是一个不大的女孩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用一双清澈剔透的眼睛仰头看着他。看到鼬低下头,神qíng有些退缩,手却抓的更紧了。
隔着几个人的距离有妇人慌忙地小跑过来:“……听阿姨的话,乖乖吃饭啊……诶?”她看着扒着鼬不放的小女孩,又打量了一下鼬,和蔼地笑了起来:“哎呀,原来是找到哥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唔……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啊……
好像确实有点久啊哈哈哈……
……
我有罪
☆、吸血鬼骑士6
“我爱你。”
躺在chuáng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这么说着。
她花白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好,用珍珠蕾丝的发针盘得规规矩矩,穿着不合身体状况的jīng美的衣服,就像少女时期为了能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即使她的面庞不再jīng致,皮肤不再光滑,皱纹和斑痕布满了那张脸,昭示着这个老人经历过的几多沧桑岁月;她眼角的纹路重重叠叠,那双眼睛是垂老者独有的特征——浑浊,晦暗,因为病痛浮现出挣扎,因为挣扎痛苦不堪。
但她仍旧努力地用眼睛追逐着他,带着热切又悲伤的qíng绪。
“我是,爱着你的。”
“也是,恨着你的。”
这房间还有很多人,有的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有的是壮年的男女,也有正值青chūn飞扬的少年少女们。他们是这个老人的亲属,正惊异地看着chuáng上已经萎靡数日的长辈难得清醒地说着话,对象却是今天早上那个突然上门的来客。
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暧昧不清的年纪,但是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有身份的人都更有风度;泼墨一样的长发被固定在脑后,俊美摄人的面容让人忍不住失神;黑色的披风用一种光滑柔软的布料裁减而成,笼着他整个人,不自觉地带着一种长途跋涉的气息。他看着开门的男孩直勾勾的眼神,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失礼,宽和地唤回他的心神:“我来看望山崎户子,请你把这个转jiāo给她。”
从黑色披风下伸过来的一只手,持着一直沾染着晨露的红色蔷薇,娇艳yù滴。山崎濑却不小心就专注了他包裹在暗色衣服下的手臂,袖口处是堆叠着的蕾丝细纱,那只手却比袖子上华丽繁复的花纹更加优美。
懵懂无知的少年人还在怔忡着,随后过来的家长已经警惕起来。
他们原本分散于不同的地方生活,因为收到了消息,匆匆地回到故乡,只为了家里最年老的长辈令人不安的状况。
那位老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每日都要求儿孙们为她穿上最好的衣服,戴上最jīng美的首饰。
这奇怪又可以理解的要求被沉浸在悲伤之中的人们小心翼翼地满足着。
山崎濑的伯父从来人的手里接过这支花,吩咐他送到老人的房间去,然后将他迎进房子,客气又仔细地问候着他的身份。
来人却只是温和地笑着,站在院子里,对他眼中的警惕和入屋的邀请视而不见:“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的声音压着一种奇特的韵调,字语之间的节奏不紧不慢,带着不自觉的漫不经心。
山崎濑的伯父眸色暗沉,还未开口说什么,就见自己的侄子从主屋后面飞奔过来,喘着紊乱的呼吸喊道:“老奶奶醒了,她说要见这个人。”
那个人完全不在意他们两个惊讶的眼神,甚至没有更多的表示,轻车熟路一样地朝着山崎濑刚刚去过的房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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