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飞快地结了印,一个火遁拦住他的去路。御芍神紫惊讶地看着他:“鼬,难道你是赤之王的族人?”
没有回答他,鼬往前走了几步:“回去。”
御芍神紫将手中的刀放回腰间,似笑非笑地开口说:“这样和我耗着真的没问题吗?要知道,我身上的血迹,可不是自己的哦。”
鼬放下结着印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斟酌再三,不得不从他身边掠过,往山上赶去。
御芍神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终于没忍住从嘴角溢出的血。他随便擦了擦,看着染透的袖子“啧”了一声,向着山下跑去。
三轮一言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腹部被御芍神紫出其不意的攻击划了一道,但是因为之后发生了打斗才加重不少。鼬赶到的时候三轮一言已经指挥着夜刀神狗朗上过药包扎了起来。看到鼬回来,三轮一言只是略微笑了一下,神qíng有些萎靡。
“小黑,去洗漱一下吧。”夜刀神狗朗在一边紧张地看护着他,眼睛是哭过之后的鲜红——他在刚开始的时候被御芍神紫攻击了,竟然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挫败,以及不甘心。他犹豫地看了看跪坐在三轮一言身前的鼬,不安地离开了。
三轮一言叹了口气:“你遇到他了吧。”
鼬点点头,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三轮一言看着桌上昏huáng的灯烛不作声。鼬给他铺好了chuáng铺,他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
“我已经将他逐出去了。”三轮一言疲惫地说,“师徒之qíng一笔勾销,从此之后再无qíng分。”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不是不伤心,就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鼬熄了他屋里的灯,拉上了门。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转角处站着的夜刀神狗朗,即使是在黑暗中也依旧有神的眼睛。“怎么还不去睡?”他问。
夜刀神狗朗的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愤怒,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掩藏:“那个人呢,他去了哪里?”
鼬从他身边走过,被他一把抓住:“难道你连这样都不在意吗?一言大人他,他明明对你们那么好……”他被鼬突然抱起来,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去睡吧。”夜刀神狗朗没再说话。鼬把他送回房间,临走时说“明天开始由我教导你剑术,一言大人不太方便。”夜刀神狗朗目光闪烁,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那日之后,他们都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如同它没有发生过一样。鼬是一如的平静;夜刀神狗朗更加粘着三轮一言了;而三轮一言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是日渐一日地消瘦下去。他身体一直不好,最近总是忧虑过重,这样子拖累着,竟然到了不得不吃药疗养的地步。好在夜刀神狗朗一如既往的亲近,也让他渐渐放下了心事。
伤口迟迟不愈合,夜刀神狗朗的剑术就由鼬一直教导下去。三轮一言也不怎么出门了,经常坐在屋外的走廊上,看他们挥剑练习。有一日夜刀神狗朗独自增加了修行的分量,鼬就坐在三轮一言的身边,和他一起默默地看着。
其实三轮一言并不是在看夜刀神狗朗练习,他分神地看着院子里时不时敲击着的惊鹿,不知在想些什么。也就在忽然间,他对鼬说:“下山去吧,鼬”
鼬知道三轮一言的意思绝不是平日那样,让他下山办点事qíng。他静坐着,等着三轮一言说明。
“你这xing子,真是太沉重了。”三轮一言久违的笑了起来。他看着不远的地方认真挥着剑的夜刀神狗朗说:“鼬只知道我是第七王权者,但从来不知道我的能力吧?”他有些得意地笑着,“现在可以告诉你,是预言哦。”
没错,无色的第七王权者,能力从来因人而异。而这一任的无色之王三轮一言,掌握的就是预言的能力——卜卦先知,勘破命运。
所以,这只是一场早已被看透的背叛。
☆、K5
王权者的能力会缩短寿命,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德累斯顿石板给予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qiáng大了。每个人的人生早已被写就在命运的书页上,只要三轮一言肯翻阅,他就能知晓所有人的未来。这样的能力,就像是一种被诅咒的祝福。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远离王权者们集中的都市,来到山林野居——王权者是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的世俗管理者,彼此对立又休戚相关,三轮一言的存在,简直如同鬼牌一样。
三轮一言不是拥有野心的王,所以为了避免王权者们的忌讳,他会离世脱俗,不再gān涉。
但是御芍神紫不同。或许是因为年轻,或许是因为xing格,他完全无法接受三轮一言身为王却落魄余生的选择,这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仓皇急促地逃走,然后找一个远离麻烦的地方,苟延残喘地自我疗伤。
“大概是因为我太让他失望了吧。”三轮一言自嘲道。
从很早以前,他就从自己无意中的预言中看到了师徒两人的命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一直相依为命,这种长期相伴的感qíng使三轮一言怎么也无法相信,御芍神紫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那个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话,很让他省心。不太喜欢吃香菜,因为味道不好闻;学习剑术从来不gān净利索地直线攻击,而要找到最华丽的路线;对他在男孩节挂出来的鲤鱼旗嗤之以鼻,对他夏日系在廊上的风铃不屑一顾;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jīng致美丽的东西,就连围裙也要买最可爱的样式……这样子看着他从垂髫小儿长大成为俊秀少年,三轮一言既欣喜又心酸,如何能够接受他将会对自己持刀相向的命运?
但不管他再怎么确认,这一预言从未有丝毫改变。一年一年过去了,御芍神紫也长大成优秀的青年。只是他的心思,三轮一言再也无法捉摸得透。
不管是鼬还是夜刀神狗朗的到来,显然都影响到了他。御芍神紫渐渐地下山不回来了,三轮一言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去了那个城市,接触了那个世界的人,但他们常时间不见面,就算是御芍神紫哪一天回来了,对上他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三轮一言除了笑着说“欢迎回来”,其他的话,就再也难以开口。
然后就如同死囚犯等待着头顶悬挂的砍刀一样等着,狗朗熟悉了环境,鼬还是一副平静无奇的xing子,而三轮一言,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现在说起来,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个晚上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记得狗朗的哭泣,腰上的疼痛,突然熄灭的灯烛,长刀压在御芍神紫脖子上难以言说的感觉,还有月光下对方那张脸上从来没见过的表qíng。
似乎是惊讶,理所应当,放纵,桀骜不驯,轻笑,漫不经心混合着的乱七八糟的qíng绪,却让三轮一言再也无法从这个优雅jīng致的青年身上找到自己养大的弟子的影子。
那个孩子,大概早就不存在了吧。
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就这样吧,他想。放下架在御芍神紫脖子上的刀,不再去看对方的反应。他循着夜刀神狗朗抽噎的声音走过去,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一会儿之后,才听到似乎是御芍神紫捡起了他被打落在地上的长刀,脚步声渐渐远离,最后再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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