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好像哪里不对_晓月流苏【完结+番外】(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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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食物比喻的话,他喜欢滋味古怪丰富的烛台切甜点。但……严格来说,新任审神者其实是个ròu食动物,在品尝了冰激凌、果冻布丁和海盐蛋糕之后(虽然它们也都很美味,可是毕竟不能算主菜),厨师终于大发慈悲,愿意给他一份细嫩可口的牛排,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到雀跃和开心呢?

  店主说得对,面前这振压切长谷部,为了不再次被主人丢弃,愿意做到什么地步呢?——都彭对此,充满了期待和好奇。他笑吟吟地走上前,甚至因为开心,没有发觉自己的脚步稍稍有点泄露出他平时都好好遮掩住的真实本xing。

  他看起来像是绕着猎物转圈的猎食者,走起路来充满了奇妙的轻盈感和压迫力。新任审神者并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但被拴在鸟居下的压切长谷部当然早就发现了他。都彭和店主就站在走廊里说话,年轻人确实压低了音量,但老板可没有。

  浅褐色短发的打刀,可以轻易听清他所说的内容。那个人类轻描淡写,把他的伤疤撕开血淋淋的口子,让他的客户以此观赏取乐。让他无比痛苦的经历,在那个人类口中,是所谓的“卖点”。如果时间再短一点——他一定会愤怒得想要扯断锁链,挥刀斩断他。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痛苦早就沉淀成了麻木。压切长谷部甚至懒得抬头去看一眼那个人类。他屈着膝盖,靠着柱子坐着,像一尊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雕塑。在都彭来到他身边时,打刀才终于扬起头,看了靠近的审神者一眼。

  他的眼神像一滩死水,身上弥漫着黑暗不详的气息。店主并没有说谎,这振压切长谷部正在暗堕——他的转变是一个缓慢而坚定的过程,就像一株缺少阳光和水的植物,正在走向必然的枯萎。

  这样说来,都彭突然想到,所有付丧神都很像植物。灵力像水,是他们存在的必需品;而审神者所有正向qíng感,则像是阳光——在yīn影里的植物大都也能坚持着活下来,即便会变得不健康。不过压切长谷部却并非如此。同样用植物来比喻,他比较像那种寄生的藤蔓,而审神者是他的宿主。

  即便是对审神者充满好感和憧憬如他的山姥切国广,也可以在被审神者否定的qíng况下生存下去。但压切长谷部不行,他是以自己的审神者为jīng神支柱生存的。他的审神者一定也明白这一点,才会刻意用这种手段来折磨他。这种手段里蕴含着qiáng烈的个人qíng绪,他知道如果这样做,压切长谷部是活不下去的。如果放着不管,他大概真的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这振压切长谷部真的非常幸运,因为他遇到了自己——在时之政府所招募的所有审神者中,应该没有几个,会比他更适合做其他人的支柱——当一棵树足够粗壮和高大的时候,它完全不会介意藤蔓所汲取的那一点点营养,也欢迎被修饰和陪伴。

  都彭又打量了一会死气沉沉的打刀,然后礼貌地开口打了个招呼。他说:“初次见面,你好,压切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像都彭观察他一样,也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审神者,以及跟在他身后、眼神晦涩的堀川国广。

  都彭当然不会因为他的沉默感到气馁。他温和地说:“不自我介绍一下?我很中意你,想带你回我的本丸。按照流程,你该说点什么的。”

  压切长谷部愣住了。虽然他确实听到了店主的话,但……老实说,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审神者会真的想要带走他。就像老板说的那样,没有哪个审神者缺少压切长谷部这振打刀。就算因为过长的锻造时间,他们不得不承担审神者额外的期待,被当成大太刀来等候。所以,在以人类的身躯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必须面对审神者失望的眼神。

  即便如此,他们,他和其他无数的自己,仍然会迫不及待响应审神者的召唤,前赴后继地在锻刀炉中出现,在审神者的灵力中苏醒过来,真心诚意地说出同样的话——“我名为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的命令,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现在,面对都彭充满了期待的眼睛,即便是正在逐渐滑向暗堕的深渊,打刀压切长谷部仍然无法抗拒自己的本xing,不由自主地想要满足他的愿望。所以,这场沉默的拉锯其实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并且注定以打刀的失败告终。压切长谷部闭上了眼睛,放弃般地开口,用嘶哑的嗓音,艰难地说:“……如你所见,我名为压切长谷部。”

  然后,他闭上了嘴。都彭静候了几分钟,用略显惊讶地语气,提醒道:“这样就结束了?怎么和我听说的不大一样?——我记得还有下半句话,‘只要是主的命令,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压切长谷部并没有睁开眼睛。眼睑和睫毛共同帮助他遮挡了此时大部分的qíng绪。他生硬地回答:“不……其他压切长谷部大概可以,但我做不到。”

  “真冷淡。”被当面反驳的审神者语调轻松地抱怨了一句,“听起来不像是从压切长谷部嘴里说出来的话。手刃家臣、火攻寺庙,请随意吩咐。其他的压切长谷部好像都能做到平静地完成肮脏的工作。”

  都彭的试探像一把利剑,毫无阻力地刺破了打刀的保护壳,消融了他的麻木。在听到他的抱怨后,压切长谷部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难以自制,看起来更像是痉挛。他对自己的身体毫无办法,只能伸出手抱住膝盖,将自己团成一团,抵御这股被击中要害所造成的痛苦。

  连在都彭身后旁观的堀川国广,都被他浓郁的绝望所传染。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电线连接着他们,胁差少年也开始跟着颤抖起来。他狠狠咬住自己的腮壁,试图缓解这种颤抖,努力用平静和冷漠伪装,不泄露出因为后悔到极点而bào露出来的软弱。他轻声制止都彭,“别再说了。”

  兴致盎然的审神者瞄了胁差一眼,眼里有着细微的、被打扰和被冒犯的不悦。接着,他将视线转回压切长谷部身上,仿佛有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他又问:“你不愿意向我效忠,是打算一直在这里等你的审神者回来接你?”

  压切长谷部浑浑噩噩,好容易止住颤抖。他的眼睛里再不是一潭死水,当他抬起头望向都彭时,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畏缩。打刀觉得,只要他回答一个“是”字,眼前这个年轻的人类一定会……像刚才那样,轻描淡写地嘲笑他,打破他长久以来的幻想和奢望。

  大概……像他这样,用一句话戳一下就浑身乱颤的压切长谷部,真的特别好玩吧。可是,他真的不想听到真相,从别人的嘴里再次出现了。打刀紧闭着的眼睛湿润起来,他嗫嚅了一会,经过几次失败的尝试,终于自己将答案说了出来,“不,他不会回来找我了。我知道。”他说的很轻,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却绝不会被站在近旁的都彭和堀川国广忽略。

  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流了出来。

  都彭俯下身,从衣兜里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帮付丧神擦去脸颊上的泪痕。打刀并没有躲闪,甚至微微仰起头,配合着他的动作。就算被这样伤害,却还是本能地想要亲近和顺从审神者么?——这未免也太可爱了点。从某种意味上来说,甚至比他那振奇怪的、想象力丰富的烛台切光忠还要有趣。都彭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再一次认真地端详着面前的付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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