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倒仰在地上,只用手肘支地往后退,他那些个奴才们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自顾尚且不能,更不要说再为薛蟠卖命了。一个个头略矮些的的上前一把拎住薛蟠的腿,大叫了一声:“哥哥,瞧兄弟给你演一手!”说着,他将薛蟠往半空里一扔,薛蟠非常想尖叫,可是他嘴里还堵着石头,压根儿叫不出来,只瞪大了一双眼睛,眼里满是惊恐,老三身轻如雁,嗖的跳了起来,只见他拳打脚踢,好有二百斤的薛蟠在他的眼里,竟只如一只毽子一般,被踢的上下飞舞很是好看,足足踢了有一刻钟,薛蟠楞是没掉到地上,只把个薛蟠吓得昏死过去又疼醒过来,然后再昏死过去再醒过来,薛蟠长了这十七八年,从来就没受过这种罪,那一刻儿,薛蟠无比希望自己是个死人,至于死人不用受活罪不是。
“老三,你歇会儿,换哥哥玩一阵子!”高个子技痒,便叫了起来,只见他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长长的绳子,只那么一甩,这绳子便缠到薛蟠的腰间,再一抖,薛蟠便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便飞速的转了起来,原来这高个儿把薛蟠当成了人形空竹,抖得那叫一个欢呀!
“好,哥哥,好手法!”老三见高个子将薛蟠高高抛起,还在这并不宽敞的胡同里耍了个狮子滚绣球,便大声喝起彩来,高个子这一抖,抖得薛蟠大小便失禁,白眼儿一翻彻底昏死过去。老三瞧着不对,便叫道:“哥哥,放他下来吧,主子爷可说了,不能闹出人命。”
薛蟠终于回到地上,大地原来是安稳踏实,薛蟠头一次感受到了。老三瞧着薛蟠那怂样,只说道:“哥哥,这小子倒皮实,还挺经摔打的,要不咱们留着他,没事就拿出来练个手?”
高个子想了想说道:“嗯,先留着玩几天,玩腻了再丢到刑部去。”这两个郭络罗氏家的奴才只在说笑之间便决定了薛蟠的命运。老三回去叫了两个人将薛蟠拖进去,又瞅了瞅那些个奴才,只挥挥手道:“听说西边矿上缺人手,瞧他们几个还有把子力气,送到矿上去吧。”高个子点头道:“也好。”于是又叫了几个人赶着一辆大车,趁着城门还没关便拉上薛蟠那几个奴才出了城,连夜送到西边矿上去了,一个都没落下。
这下子连个去薛家报信的人都没了,薛蟠下落不明死活不知,把个薛家太太急得火烧火燎,只抓着宝钗边哭边问道:“宝钗,你是和你哥哥一起出门的,他怎么还不回来?”
宝钗也吓坏了,这会儿天色已经黑透了,哥哥怎么还没回来。难道出了什么差错?她不也敢直说是她撺掇着薛蟠去报仇,只小声说道:“哥哥瞧上了一个姑娘,便打发女儿先回来,他说办了事就回来的。”
薛太太急的直跺脚道:“这里是京城,咱们家不过就是个小小皇商,那里敢在京城横行的,京城街面上随便一个小丫头都指不定有什么大来历,你哥哥不省心,你怎么也不知道劝着些,他若是有个什么,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爹jiāo代!”
宝钗心里一惊,想起当日在济南受的罪,心里打起鼓来,只是这会儿她并不敢说,还想着薛蟠是玩的起兴忘记回来,她那儿知道薛蟠这会子生不如死,被人玩的起兴,想回来也不能够了。
探消息双chūn谒林府
且说那荣国府里赫赫扬扬的发了赏钱,吃了酒听了戏,可是却一直没等来大姑娘元chūn得了名份的消息,贾母原想着林石消息灵通,可是黛玉到了贾府,压根儿没给她单独说的机会,竟是一直没能问上一句。贾母心里没底,便命人将探chūn叫了过来。
探chūn听说贾母让她去林府探消息,心里既有些儿欢喜,却又不太qíng愿。白日里被那林石抢白了一番,探chūn心里岂有不恼的,可是那林石生得一表人才,而且小小年纪便封了侯,竟比个皇阿哥还体面,若是将来真能做了亲,也不枉自己素来的青云之志,只是那林石瞧着清冷的紧,自己若然上赶着,只怕他更加瞧不起自己了。探chūn心念一转,便对贾母福身笑道:“老祖宗,您的吩咐探chūn自是听从的,只是白日里瞧着二姐姐也是个口齿伶俐的,不若我们姐妹二人一起过去,一则能做个伴,再则也体面些。”探chūn心知自己如今只是个庶出的庶民之女,那林府是高门大户,只怕门都不一定进得去,而迎chūn好歹也是三品威烈将军家的小姐,林府总要给些面子的。
贾母想了想点头道:“你想的很周到,鸳鸯,打发人叫二丫头过来。”鸳鸯应了一声,忙去吩咐人请迎chūn到上房来。没过多会儿迎chūn带着司棋走了过来,给贾母行了礼,便讷讷的站于一旁,一言不发的,活脱脱的二木头。
贾母带笑瞧着迎chūn,只说道:“二丫头,你陪你三妹妹去了趟林府,有点子要紧的事qíng问问你林表弟。”
迎chūn只低眉顺眼的站着应了,贾母瞧着心里便有些个不痛快,她素来不喜欢这种xing格的人。探chūn忙说道:“二姐姐,才老太太已经吩咐了,我们这便走吧。”
贾母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道:“三丫头,去你姨娘那里,让她备几样合着国公府身份的礼物,总不可空着手登门。”
探chūn只得答应下来,对迎chūn说道:“二姐姐,我们过去吧。”
贾母瞧着迎chūn蔫蔫的随探chūn走了,不免咬了咬牙。
到了二房的院子门前,迎chūn只对探chūn说道:“三妹妹,我进去恐有不便,还是先回房等你,你这边好了只打发个小丫头来说一声。”
探chūn也知道赵姨娘不是个好相与的,便点了点头,瞧着迎chūn走了方才进了院子。
不出探chūn所料,她一说是要去林府打探元chūn的消息,赵姨娘便翻了脸,只拉长了脸气乎乎的说道:“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生的贱种,也值得正而八经的去打听,我不过是个姨娘,要命就有一条,要礼物,没有。”
探chūn被抢白的满脸通红,只含着泪说道:“姨娘,老爷把太太私房都给了你,怎么会没有呢,好容易老太太瞧上我,给我体面,姨娘你别扯我后腿行么?”
赵姨娘见探chūn一哭,先没了几分气焰,再听了她说的话,也抹着眼泪说道:“三姑娘,你哪里知道我的苦,你是我生的,我岂有不疼你的,可是你也不想想,那林家是何等的门第,岂是我们想贴就能贴上的,老爷是给我了一些东西,可哪些个东西我是留着给你做嫁妆,给环儿娶媳妇的,为着个没影儿的林家,我不愿意。”
探chūn又羞又恼,眼下的赵姨娘和先前不一样,她也不能太顶了,只得呜呜的哭,哭得赵姨娘无法可想,若是探chūn和她闹,她还有法子面对,可是探chūn只是哭,她便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后没法子,只得拿出一件紫檀架金丝螺钿小桌屏和一个腊油冻佛手,抹着眼泪说道:“三姑娘,这就老爷给的最好的东西,你都拿去吧,我只盼着如了你的心意。再要好的我也没有了。”
赵姨娘命小丫头们用盒子装好这两件东西,探chūn命侍书拿了东西,红着眼睛走出了房间,赵姨娘忙跟着追了出去,低声唤道:“三姑娘,好歹洗了个脸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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