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甄恪一脸怒意的离开忠敬王府,直接去了酒楼,他叫了一坛梨花白四个小菜,便自斟自饮起来。梨花白酒xing极烈,甄恪不过吃了七八杯,便已经醉眼惺松,脸上红的如同着了火一般。
“一人独饮有何意趣?”一个微有些儿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甄恪胡乱抬眼看了一下,只见一个瞧着眼生的男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独饮无趣,你来陪爷共饮。”甄恪醉意迷离的举杯说了一声,又将那杯酒倒入口中,一时喝的急了,甄恪被呛的咳嗽起来,俊美如玉的脸上红意更浓,看着倒别有一番韵致。
那男子眸色微暗,执着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笑说道:“甄大掌柜年纪轻轻便独掌四海的生意,怎么也有不如意之事么,还要在此借酒浇愁?”
甄恪冷笑一下,乜斜了那男子一眼,也不答理他,又往口中倒了一杯酒。那男子也没不高兴,顺手斟满了甄恪的酒杯,便陪着他推杯换盏起来。
不知不觉中,那个男子总把话题往四海的生意上引,甄恪瞧上去醉眼朦胧的,仿佛也说了不少四海的内幕消息,不过那个男子细细想了甄恪说过的话,发现自己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由此,他不免更高看甄恪一眼。这甄恪绝对是个人才,若能收为已用才是最好的结果。
甄恪喝得大醉,那男子便替甄恪要了一间客房,让小二服侍着甄恪休息去了。甄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酒楼的客房之中,在chuáng对面的窗下桌前,还坐着个男子,甄恪摇了摇头,皱眉问道:“你是何人,如何在我的房中?”
那人淡淡一笑说道:“甄先生总算醒了,可要吃些茶水?”
甄恪起身下chuáng,用略带警惕的审视目光看着那个男人,他大约三十岁上下,相貌寻常的很,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属于丢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哪种。甄恪拱手问道:“兄台是?”
那人微笑起来,笑容如chūn风一般的和煦,可是甄恪却发现那人的一双眼角微微有些往下耷拉,笑容未至眼底。“在下金三变,是个生意人,适才见甄先生在酒楼独饮,金某恐先生有事,便冒昧打扰,还望甄先生不要见怪。”
甄恪一拍额头,只做出猛然想起的样子,一拍额头说道:“哦,我想起来,甄某失态,让金先生见笑了。”
金三变呵呵笑道:“甄先生言重了,甄先生既已醒来,金某便不打扰了,告辞。”说完,金三变向甄恪拱手做揖,便离开了客房。甄恪微笑着起身相送,也未多问一句。甄恪心里清楚,这位金先生还会再来找自己的。
到了召集掌事们开会这日,黛玉早早起chuáng,用过早点之后便和无嗔大师青玉一起出了门,因黛玉不愿张扬,所以她并未用亲王福晋的凤辇,而是坐了一乘朱顶绿呢四人暖轿,青玉和无嗔大师骑马相伴,素绢绣绮雪羚霜月四个丫头共乘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到了四海在京城中的总部四方楼,甄恪陆云率着所有的掌事们已经恭迎出来,轿子落稳之后,素绢和绣绮扶着她下轿,黛玉面带淡淡的微笑,向那些给自己行礼的掌事们说道:“诸位掌事请起。”黛玉的声音绵绵软软,听上去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有些在黛玉走后才升为掌事的人便先存了轻视之心,他们都觉得这主子不过如此,想来传说的那些个功绩都是忠敬亲王创下后安在她身上的。
黛玉眼波流转之间,便已经将各个掌事的神态看在眼中,她什么也不说,只在丫环们的扶持下缓缓向正堂走去,青玉走在黛玉的侧后方,陆云甄恪率一众掌事跟在青玉的后面。
进入正堂,霜华径去中间的九转镂空缠枝牡丹紫铜大薰笼前,投了自己带来的香料,极清淡的雪莲幽香散发出来,让整间大堂平添了几分清雅之气,雪羚从小丫头手中接过从王府里带出来的椅袱靠枕等物,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安置好了,黛玉这才坐了上去,看到黛玉的这番做派,有些个掌事便更看低了黛玉几分。还有人觉得林青玉才该是正经主子,忠敬王福晋不过是嫁出门的姑娘,怎么还能继续把持娘家的生意。
黛玉坐定之后,淡淡说道:“王爷和本福晋决定重新核定股份,将四成的股份上缴朝庭,诸位掌事可都将自己的股份凭证带来了?”
黛玉此言一出,底下的乱了起来,好些人纷纷囔着什么,因说话的人太多,黛玉也听不清谁说了什么,只将脸色一沉,青玉立刻沉声喝道:“有什么话不能一个人一个人的说,这么吵吵谁能听清楚?”
青玉一发话,属于林家的掌事们便都不闭嘴不再说话,那些原本属于胤禟门下的掌事们也不敢再叫囔,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推出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这人原是林家门下的掌事,是锦绣坊的总负责人,姓周名克安,此人极有能力,同时,也有野心。
“启禀福晋,我们四海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白白将股份上缴给朝庭?”周克安声音低沉,略带着些谴责的语气。不只是他,半数以上的掌事们都对胤禟和黛玉的这个决定持不理解不支持的态度。只不过他们占的股份少,又都是两人的门下,所以一时还没敢闹出什么事来。只不过这心里的坎不迈过去,迟早会闹出大乱子。
黛玉淡笑问道:“周掌事,四海大还是大清大?”
周克安赶紧说道:“回福晋,自然是大清大。”
黛玉双眉微挑,一股无形的威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她淡淡问道:“一份产业若要天长日久的做下去,什么最重要?”
周克安一愣,随既说道:“福晋,我们四海一向奉公守法,又是王爷和您的产业……”
“那又如何?难道王爷和我能永生活不死么?”黛玉淡淡反问,问得周克安和一票掌事们无言以对。其实道理他们心里也清楚,只不过想着每年都要缴税,已经拿出不少的收入了,若再将股份给朝庭,他们这些人的收入必然会锐减,所以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大家心里还是抗拒的很。
“福晋,我们这些掌事都是拖家带口之人,若是……我们肩上都有养家糊口的重担,人人都有一大家子都要靠这份股息养活着,请福晋体谅。这倒还在其次,属下们最担心的是朝庭入股之后,我们四海就不能维持做生意的独立xing,长此以往,四海怕就不是四海了。”周克安神qíng诚恳的说道。听了他的话,不少掌事们都连连点头,周克安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黛玉挑眉一笑,淡淡说道:“朝庭只占四成股份,有六成在我们的手中,朝庭如何能cao控四海?若说是养家糊口么,能站在这里的掌事,每人的年俸都在千两以上,若是本福晋没有记错,贵为王爷之尊,一年的俸银禄米加起来也不过这些,难道说诸位比王公新贵还家大业大么?只这份年俸便能维持品官之家的体面生活,何况诸位还有分红,虽然诸位占的股份会有所减少,可是分红却未必减少。”
见众掌事们眼中有不信之意,黛玉淡笑道:“其实大家若觉得红利会减少,本福晋可以用以二十万两一股的价格向诸位买下手中的股份,然后再给诸位增加一千两的年俸,这样,总不会再影响到诸位掌事养家糊口了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月色阑珊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