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浅笑道:“有林二爷守着万岁爷呢,王爷不用担心。”
胤禟点点头,将李德全带到致俭斋西跨院的房中,等仆人上了灯便将他们屏退,胤禟在灯下细看李德全,才发现他脸上被烟火熏的黑漆漆,右手也一直扶着他的左臂,胤禟定睛一瞧,才看出李德全手臂处靛青的袍子颜色明显比别处深,胤禟双眉一紧,急切问道:“李谙达,你受伤了?”
李德全勉qiáng笑道:“被划了一刀,不碍的,王爷不必挂心。王爷,老奴一直紧追那名刺客。那名刺客对京城的地形极为熟悉,引着老奴在城里兜圈子,老奴一直追到北城的关帝庙附近,才和刺客jiāo上手,此人武功高超,剑法极jīng,老奴的手臂便伤在他的剑下,不过此人也被老奴的伏虎拳所伤,后来忽然杀出一个蒙面人,甩下霹雳弹,老奴才没能将此人生擒。老奴记挂万岁爷,又想着回来求援,这便……”
胤禟点点头,扶着李德全坐下,将他左臂的衣袖撕开,李德全的伤口很深,不过因为李德全已经先点xué止了血,所以伤口上血迹都已经开始结痂了,胤禟皱眉,向门外叫道:“快去拿药箱,请十三爷十四爷过来。”
药箱随着胤祥胤祯一起来了,他们两个看到李德全,都很吃了一惊,两个齐声问道:“李谙达,你去了哪里,我们追了你整整一天,都没追上。”
李德全正要站起来,却被胤禟按住,沉声说道:“李谙达,你坐着别动,十三弟,酒葫芦给我。”胤祥将从不离身的酒葫芦递给胤禟,胤禟咬掉塞子,将酒浇到李德全的伤口上,李德全疼的眉头紧缩,却一声都没有发出。胤禟又飞快的上了金创药,然后将伤口包扎起来,一切做好之后才说道:“李谙达,十三弟十四弟都是京城里的胡同串子,再没有他们不熟的路,你只告诉他们,让他们两个去追查刺客。”
李德全忙细细的说了一遍,胤祥看看胤祯说道:“十四弟,关帝庙那边最乱,什么人都有,果然是藏身的好去处,不过我那儿有我两个朋友,走,我们换衣服,连夜赶过去,免得时辰拖长了贼人再逃走了。”
胤祯点头道:“好,十三哥,我们过去。”
“等等!”胤禟忙叫住他们,沉稳的吩咐道:“带着信号箭,再带上些侍卫,让侍卫们换了便装悄悄跟过去。”
胤祥笑道:“九哥,北城很乱,而且自成一系,若是一次有太多陌生之人进入,必会引起贼人的警觉,反而会坏事。我们只把信号箭带上,一旦有必要我们便放信号,让侍卫们在巡城兵马司里等着,从巡城兵马司到北城,也不过就是一柱香的工夫。”
胤禟笑着点点头道:“十三弟果然长进了,好,就依你的意思,十三弟,十四弟,要紧的是注意安全,一有异动便立刻发信号,千万不要只冲上去硬拼。”胤祥胤祯躬身称是,小哥俩儿去换了便服,便在夜色中悄然离开了忠毅王府,前往北城探查刺客的下落。
胤禟在李德全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李德全,眉头微皱的问道:“李谙达,你何时进府的,怎么没有人向本王回禀,刚才你已经见过皇阿玛和我岳父了么?”
李德全忙笑着否认道:“老奴从门上过来的,许是门上去向王爷回禀,却与王爷错开了,奴才也不曾见到万岁爷,只是刚才二爷看到老奴进来,二爷见老奴受伤,便让老奴下去休息,由他守着万岁爷。”
胤禟沉沉的嗯了一声,忽然说道:“李谙达,你真的不会说谎。”
李德全眼神一跳,赶紧站了起来说道:“王爷,老奴并没有欺瞒于您。”胤禟淡淡说道:“李谙达,若论对皇阿玛的忠心,你认第二,只怕大清没人敢认第一,皇阿玛如今沉睡未醒,你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李德全老脸一红,低下头沉默不语,胤禟也不着急,只是沉静的看着李德全,李德全在胤禟的眼光之下,渐渐的不自在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李谙达,我相信你对皇阿玛的忠心,所以你不说,我也不会再问,你的就好好养伤吧。”胤禟已经从李德全的反应上验证了他刚才的想法,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只站起来走了出去。李德全看着胤禟走了,脸上忽然露出狐狸式的笑容,若是论起狡猾来,胤禟到底还是嫩了些。
胤禟站在致俭斋的院子里,瞧向正房的方向笑了笑,便回房陪黛玉和两个孩子睡觉去了,这一天过的,真真是担惊受怕焦虑,他得去抱着黛玉安慰一下自己受惊的心。
林海还在和沉睡的康熙说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时候,林海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他看到康熙还是没有反应,失望的站起来,正在转身之际,他的手忽然被人抓住了,林海心头一颤,猛然扭头看向chuáng上,他看到康熙睁开眼睛,正定定的看着他。
“如海,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要怪我一辈子!”康熙死死的抓着林海的手,低低的说道。
“你……放开我!”林海的脸上涌起难堪的红意,他也不顾康熙的帝皇之尊,只拼命甩开康熙的手,气得青筋bào起,双眼鼓凸的几乎要掉出来。
“不放!”一代大帝康熙竟然个不讲理无赖小儿一般,只死死抓住林海的手,还很没形象的扯住林海的袖子,林海真是气恼极了,转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直直的说道:“皇上请自重,臣告退。”
康熙知道林海脸皮儿薄,这会儿是真恼了,忙放开他的手飞快的说道:“如海,你快起来,且听我说了再生气也不迟。”
林海重重哼了一声,站起来远远的走到一旁,理也不理康熙。康熙也不恼,只站了起来走到林海附近的桌旁,在椅上坐下来说道:“如海,我遇刺之事是千真万确的。”
林海沉沉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若是你不想,谁又能行刺的了你的?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谁也管不了。”
康熙微微一笑,他知道林海气恼归气恼,心里还是担心他的。“如海,我没事儿,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皇位传了,也好过几年清静日子。自从我接下这万里江山的担子,就没一天安生过,如海啊,我真的累了。”
林海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皱眉说道:“你既有这层意思,只悄悄说明了,我岂会不帮衬着,何苦非要用这种法子,你以为你的命有多硬?”
康熙笑笑,站起来走到林海身边,与他比肩站着,笑着说道:“若我不如此,又怎么能听到你再叫我‘小晔’?自从我登基之后,你再没这么叫过我。”
林海亦长叹一声说道:“大哥,都是小时候的事qíng,不要再说了。如今已然成了骑虎之势,也只能走到底了,不知大哥接下来到底想怎么办?”
康熙胸有成竹的笑道:“我早有传位之意,这事儿也和老祖宗说明了,若是我所料不错,老祖宗这几日就要带着沉睡的我去承德了,将京里这一摊子都丢给老二,bī他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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