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胤禟安抚了两个孩子,黛玉正想和胤禟细说有关地府之事,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到胤俄的大嗓门在外面吼了起来:“九哥,出大事了……”那声音里透着焦灼和悲伤,让胤禟和黛玉都吃了一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是不是查木罕把胤俄给甩了?
胤禟皱眉,忙下chuáng穿好鞋子,回头对黛玉说道:“我去瞧瞧十弟又咋呼什么。”黛玉含笑点头,目送胤禟出门。胤禟出去之后才叫丫头们进来服侍黛玉梳妆。黛玉刚穿好衣服,便听胤俄叫道:“九哥,皇阿玛殡天了……”一语未尽,胤俄便抱着胤禟放声大哭起来。
胤禟一愣,他猛的推开胤俄,瞪着他叫道:“十弟,你说什么?皇阿玛不是在承德,他老人家……”房间中的黛玉听到胤俄的话,不由的手上一颤,手中拿着的白玉胭脂盒便掉在了地上,黛玉喃喃道:“不可能啊……”
胤禟很快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胤俄,神色凝重的问道:“十弟,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胤俄抹着眼泪粗声说道:“今儿早朝,从承德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奏书和皇阿玛的遗诏,皇阿玛于昨儿夜间殡天了,皇阿玛大行之前留下遗诏,命二哥立即登基继位。”
胤禟立时明白过来,这必是他们的皇阿玛设计太子二哥,使的诈。不过在胤俄面前是不能说破的,毕竟胤俄xing子直,最是藏不住事,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他藏不住,在太子跟前露了幌子,他们家太子二哥是心肠软,可是脑子不笨,若是看出了破绽坏了他们皇阿玛的计划,那胤禟身为泄密者,可就惨透喽。
想到要骗这个没有心机的弟弟,胤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神qíng也黯然起来,看到胤禟垂下头,胤俄也没有细想,只当是胤禟和自己一样伤心,便说道:“九哥,皇阿玛留下遗诏,要二哥登基后再去迎回皇阿玛,四哥要帮着打点二哥登基之事,十三弟十四弟被四哥留下来帮忙,我想和你先去承德迎候皇阿玛的……”胤俄说不下去,别过头去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胤禟拍了拍胤俄的肩膀说道:“十弟,你先回去收拾行装,我这就去见二哥四哥。”胤俄应了一起,又急急赶回自己的王府,他命贴身太监糙糙收拾了几件素服,又挑了一匹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宝马良驹,便又到了胤禟的府上。
胤禟先回屋和黛玉说了几句,黛玉静下心来想了想,也想明白过来,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主要是不引起太子胤礽的怀疑,黛玉还是命人将王府里所有的彩缎装饰都换成了素白的雪缎,阖府上下人等也都换了素服,就连弘毅和净筠两个,也都由绣绮雪雁她们赶制出来一套素服换上,总之一句话,皇上老爷子要玩,咱们就陪他老人家玩,扮的越真越好。
胤禟换上白色素服,急急赶到宫中,今天他为是黛玉神游地府之事特意告了假,没想到他的皇阿玛偏挑了这个时候宣布自己的死讯,胤禟心中不是没有别扭的。
整个皇宫银装素裹,不论真心假意,反正从面上看,人人都面带悲伤之色,仿佛死了至亲至近之人一般。胤禟被人引入勤政殿,此时诸多皇子阿哥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汇集于此,个个身着孝衣按着身份等级分别跪于殿里殿外。
看到胤禟来了,太子近侍刘顺忙上前将胤禟引至殿内。在进殿的路上,胤禟已经问清楚了大殿之中的qíng形。原来这会儿大殿之上正僵持着,太子要亲赴承德,可是四阿哥以及朝中重臣却一定要太子爷奉遗诏继位。
胤礽胤禛等人都是身着重孝,大家都是满面哀容,人人悲伤yù绝。胤禟一眼看过去,只见太子二哥悲伤的难以自持,泪水不住的流下,他几乎无法坐稳,只能靠着椅子把手支撑自己的身体。而四哥的悲伤便很有些可说道的,他的脸上也有悲伤之色,可是眼神却无比的清明,胤禟一看便知道,他家四哥也已经猜出了真相。
“九弟,你来了?都听十弟说了吧?皇阿玛他老人家竟……”胤礽泣泪长流的颤声说着,说得胤禟心里难过极了,不由跪伏在胤礽的脚边,沉痛的说道:“二哥,请您按皇阿玛的遗诏继位,也好早日迎皇阿玛回京。”
胤礽心乱如麻,他想立刻赶去承德,可是从承德传来的遗诏却要求他先继位才能去承德,胤礽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不做了。胤禛给了胤禟一个赞许的眼神,也跪下来说道:“请太子谨遵皇阿玛遗诏,继皇帝位。”
王公贵戚和文武百官也都跪了下来,跟着胤禛一起求胤礽继位,胤礽不得已的长叹一声,哀哀说道:“好吧,继位之事一切从俭,要紧的是迎回皇阿玛。”
胤禛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些年来他最担心的是就太子把皇位推给他,如今可以放心了。他悄悄看看胤禟,见胤禟眼中尽是了然,胤禛微微点头,果然九弟是兄弟之中脑子最好用的,皇阿玛的把戏,他应该是早就看透了。
承德行宫之中,本已经“大行”的康熙大帝身着凉慡的青纱袍,摇着手中的折扇,边吃着冰件儿边指着棋盘笑道:“如海,这局朕赢了。”此时,棋盘上黑子已经将白子绞杀的所剩无几,只零落的散于棋坪之上,看上去,的确是黑子赢了。
林海慢慢悠悠的抬起头来,看着康熙淡淡说道:“听说现在的皇帝是大哥您的二儿子。”
康熙心qíng愉快,便也不在意林海的小小无礼,只笑着说道:“对对,一时口误,这么自称了几十年,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也不怪林海和康熙找别扭,实在是林海一心想留在京中帮着黛玉照看外孙子和外孙女儿,可是康熙却一道圣旨将他拘了来,硬是让他陪着到承德去,林海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冷与热对他来说都无谓,所以自从出了京城,林海就没给过康熙好脸色。
“如海呀,你说胤礽这回该赖不掉了吧,我看他还有什么法子不继位?”康熙有些个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胤礽这些年来拼了命的将皇位向外推,他用得着使诈死这一招么,安安稳稳的当太上皇,岂不是更惬意!
“您都用绝招了,太子就算是想推,也推不掉了。”林海拈着一枚白子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往棋盘上一下,康熙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了,这……这怎么可能?林海那看似闲闲的一子,竟然将整盘白子连接起来,林海就这么轻松的反败为胜,恼得康熙chuī胡子瞪眼,吃了老大的一个瘪,却还说不出道不明。
“大哥,不是为弟打击您,您诈死之事太子总是会知道的,到时候他会怎么样可就难说了。”林海拈起一枚冰镇鲜莲子放入口中,细细的品匝了清鲜之味,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听了林海的话,康熙的脸色明显有些发黑,他虎着脸吼道:“知道又如何,我是他老子,他还能反天了不成?”
林海笑笑,离座站了起来,淡淡说道:“愚弟还要收拾行装赶回京城,就不陪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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