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本已准备闭目就死,忽然听到太皇太后这样问了一句,他的眼睛立刻睁开,看着老祖宗充满了内疚歉意的说道:“老祖宗,胤禩对不起祖宗。”
除了黛玉,其他人都不明白太皇太后忽然如此询问是何用意,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沉稳的说道:“老八,你兄弟们都有儿子承继香火,独你膝下无出,你到了地下,有何面目去见祖宗?”
胤禩闻言苦笑一下,他自己的身子他最清楚,就算是他有心找个寻常的女子生个孩子,只怕也没有那个力了。
太皇太后好似看穿了胤禩的心思,只说道:“只要你想,便有法子做到。”
胤禩身子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看向太皇太后,眼中迸出惊喜期盼的光芒,太皇太后心里一松,只看那眼神,她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老祖宗!请您帮帮胤禩。”胤禩热切的恳求。
太皇太后微笑着点头,放缓了声音说道:“如今咱们最不缺的就大医良药,你只放开心怀接受治疗,等你身子好了,老祖宗做主给你娶一房好媳妇,也好开枝散叶,为你承继香火。”
胤禩再不想还能有这样的造化,当下就要挣扎着起来给太皇太后磕头,太皇太后笑道:“你好生养着,日后有你给老祖宗磕头的日子。”
话说至此,大家也都明白了过来。能在这屋子里的,都是最体己的人,大家都知道这是黛玉要动用自己的特权了。果然,黛玉为胤禩改了生死簿,为他延寿十年,胤禩原本是绝嗣之命,黛玉也为他续了子嗣,当然,这一切也不是凭白改了就能行的,一切都有因果,胤禩要得到这些,就要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
胤禩养好了身体,娶了一个并不十分美丽,却极为贤惠的姑娘为妻,婚后一年,便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至此,爱新觉罗家各个房头都有了承继香火之人,太皇太后总算觉得自己这一生圆满了。
胤禩在孩子出生之后,将妻子留在止园,一个人踏上了忏悔修行的旅程。他走遍了大清的山山水水,扶危济困之举数不胜数。四年之后,胤禩的儿子弘旺开始上学堂,胤禩的妻子便将他托付给黛玉夫妻,追随着胤禩的脚步,日日行善,不止是在为胤禩赎罪,也为自己积德。原本黛玉只为胤禩续命十年,可是胤禩夫妻善感动天,竟又多活了五十年,这是连黛玉最初都不曾料到的。
在胤祥带胤禩前往江宁的时候,他们一直被一个老和尚跟踪着。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和爱新觉罗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薛敬宗,他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死死盯着大清皇室的举动,终于让他发现康熙诈死的秘密,薛敬宗的脑子里充斥着报仇的执念,他一路跟到止园,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薛敬宗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止园的院墙之下。
止园的院墙对于薛敬宗这样的高手来说自然不算是障碍,他的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便跃过院墙,落在了止园内的地面上。薛敬宗仔细看了地形,便朝着止园里的主建筑的方向奔去。
眼看就要接近目标了,薛敬宗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叹息,他惊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向前纵出一丈多远,薛敬宗才回过身来,只见并不明亮的月光之下,一个俊美的不真实的男子双手反背着,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薛敬宗自然认得这人,他就是忠毅亲王,爱新觉罗胤禟,是薛敬宗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之一。
一切尽在掌握的胤禟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回,看着薛敬宗说道:“薛敬宗,你到底是不死心。”
薛敬宗身子一颤,他没有想到胤禟竟然能一口叫破他的本名,要知道他现在是以和尚的面目出现的,而且为了隐藏形迹,他还特意易了容。不过既然被叫破,薛敬宗便也不再隐藏什么,他将腰背挺直,揭去脸上的面具,沉声说道:“不错,我就是薛敬宗,狗鞑子,受死吧!”
薛敬宗话音未落,便疾如闪电般的扑向胤禟,他知道胤禟既然能一口叫破自己的行藏,必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今日必难活着离开止园。反正都是死,能拖上胤禟一起死,也算是他为妻儿报了仇。
胤禟不躲不闪,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当胸一划,便硬生生的接住了薛敬宗这奋尽全力的一拳。“嘭”一的声巨响,胤禟纹丝未动,薛敬宗却连退十数步,才卸去胤禟加诸于他身上的力道,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
薛敬宗大骇,他真的没有想到胤禟的功夫竟然如此高深莫测,他自认功力已臻化境,想不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可是杀妻灭子之仇薛敬宗是一定要报的,薛敬宗又重凝内力,他的双拳由红转青,透着幽幽的寒光,整个人渐渐散发出森森的寒气。
胤禟心中暗暗惊呼:“冰魄神功,他竟然练了这等的yīn毒的功夫。”胤禟脸上的笑容隐去,神色凝重起来,这冰魄神功练起来极为伤身,神功能练成之时,修练之人就会变成一个疯子。在对阵之际必要与敌同归于尽。
薛敬宗出拳出风,拳拳打向胤禟的要害,胤禟知道不可硬接,只脚踩八卦游龙步,身子如幻影一般游移于薛敬宗的前后左右,薛敬宗一连击出数百拳,却连胤禟的衣角都没有触到。
此时康熙抱着净筠,和林海黛玉胤礽他们走了出来,净筠倒是个有胆色的孩子,她只搂着康熙的颈子,疑惑的问道:“皇玛法,这个大和尚为什么要攻击爹爹?我们又不认得他。”
康熙抱着净筠淡淡说道:“这个人叫薛敬宗,他和他的家人一惯与朝庭做对,家里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他来找我们报仇的。你阿玛要保护我们,便和他打了起来。”
净筠不解的睁着大眼睛,疑惑的问道:“皇玛法,他和家人为什么要和朝庭做对呢,难道皇阿玛,四伯伯对百姓们不好么?”
康熙呵呵一笑,很细心的解释道:“这天下呢,原本也不是我们大清的,在大清之前,还有个明朝,可是明朝的皇帝不争气,被自己人造了反,被撵下了台,后来咱们大清打进关来,这才坐了天下。这老和尚,就是前明皇室的驸马,他想要推翻我们大清,让朱家子孙再坐江山。”
净筠撅着小嘴说道:“这算什么呀,我们又不是从前明皇帝手里得的天下,他要报仇,只去找那些造前明皇帝反的人,gān嘛赖我们家呢?真是糊涂!再者说,前明若有好皇帝,对百姓好,得百姓的支持,我们大清又怎么能进了关坐了皇庭?”
康熙大笑道:“我们净筠说的对极了,他们要报仇,自该去找造前明反的李闯,实在是不该找我们。前明无道自该消亡,这事,原也和我们无关,他找我们寻仇,实在是没有道理的很。”
康熙与净筠的对话传到薛敬宗的耳朵之中,薛敬宗的心神大乱,那祖孙俩的对话在不经意之间击溃了薛敬宗一直以来的心理防线,是啊,大清并不是在前明手中得的天下,前明的江山,与其说是毁在李闯的手中,还不如说是毁在无道的前明君王手中。
“不……你杀了我的妻儿,我要我妻儿报仇……”薛敬宗仰天长啸,攻势越发凌厉。黛玉面沉似水,沉声喝道:“薛敬宗你好不知廉耻,你的妻子聚众谋反,要加害我们一家子,难道我们就得生受着,连自我保护都不行了?她们既然有害人之心,反受其害也是自然而然之事,普天之下也没有她们要杀人,我们就站着不动让她来杀的道理,就算是在前明,也没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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