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宝琴也婉惜道:“这人啊,真的是难料,有谁会想到,宝玉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狠下心行此事。他平时对姐妹如此随和温柔,最体贴的一个人,竟然也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只是,抛下了宝姐姐,他的心怎地如此狠淡,对宝姐姐未免太寡qíng薄意了些?”语气中忍不住对宝玉的不满。
湘云也呆了半晌,喃喃地道:“琴儿,要不是亲耳听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二哥哥会出家。”一面不解地摇摇头。
黛玉秀眉微蹙:“宝姐姐她,如今qíng形怎么样?”这所谓的金玉良缘,害了自己不说,也害了宝钗宝玉。
宝玉出家,确实出乎黛玉所料,事隔这么久,黛玉不会再天真地认为宝玉是因为自己出家,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宝玉还没有解开心结,不懂得珍惜眼前人。
他再如何不qíng愿,如今已是娶了妻的人了,难道就置宝钗于不顾吗?如此真是如此,宝玉,也并非是一个可托终身之人,不管是出于何原因,单是这一点,自己也会看不起他。
可是,这是他二人的命,别人又能如何呢,命者,即使是父母兄弟也无法相顾的。
如此想着,水眸微微冷冽,见宝琴仍皱着脸,便劝道:“琴儿,当初,记得宝姐姐过生日,好象是她及笄之年吧,当时,在老太太院里看戏。如今想来那qíng景历历在目,恍然如昨。竟是因缘前定,你可知当时宝姐姐竟点了一出什么戏吗?”
什么戏?宝琴眨眨星眸,疑惑地问着,当时她还未曾去荣府,故并不知晓此事。
黛玉目光悠远,当日自己还因贾母看重宝钗,特意给宝钗过生日而暗自不平,睹气不去看戏,后qiáng被宝玉拉着才陪坐了一会。当日还因此闹了一场别扭,如今想来,真是小孩子气,竟觉好笑得很。
黛玉收回思绪,慢慢地道:“漫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衣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宝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湘云点点头:“琴儿,这便是宝姐姐点的那出戏。当时大家全都不解,象她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为何会点这样的戏文。宝玉提出异议,宝姐姐还好意地解释了半天,说这出戏词藻排场均好。还说这支《寄生糙》填得极妙!”
哦,宝琴皱眉不语。
湘云苦笑道:“当初,为宝姐姐的这个生日,我还和林姐姐闹了一场别扭呢,后来二哥哥从中调和,还写了什么偈子,象打哑迷似的,我也不懂这些野狐禅。”
说着声音一叹:“看来,竟是有因必有果,似乎一切都安排好了似的!是吧,林姐姐”
黛玉轻声道:“如今,宝玉确是弃了这滚滚红尘中的种种,不留半分留连撒手了。他与宝姐姐如此结局,就仿佛这戏文中的唱的,转眼分离。”
说罢水眸微阖,不胜感慨,金玉良缘,qíng缘浅薄,非人力可为,还是宝姐姐那句话,各人得各人的缘法罢。
宝琴一时也怔了,细品着这几句戏文,呆了半天。
宝钗的xing子宝琴深知,这个堂姐,自小稳重内敛,讲究礼法,端庄大气,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宝琴在她面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一般,而宝钗倒更象长辈一样。
按说姐妹二人原该是是最亲密的,但宝琴只觉得倒不如和黛玉探chūn等亲近,和宝钗总有一种无形的隔阂。
可她终是自己的堂姐,慢慢地星眸暗淡下去,脸上大不忍的神色。
紧紧地拧着眉头:“真的是天意吗?宝姐姐如今qíng形很不好,林姐姐也知道宝姐姐的xing子,她平素知书识礼,凡事遵从长辈,可偏偏是她却出了这种事,宝玉弃她而去,她能怎么样呢?想不到这政老爷的两房媳妇,下场一个比一个让人嘘吁。宝姐姐薄命,比之大嫂子李纨更让人同qíng。最起码,大嫂子还有一个儿子,作为一生的倚靠和希望,可宝姐姐呢,无依无靠,那以后怎么办呢,要为宝玉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说到此,宝琴有些忿忿地:“自从宝玉出家后,那二太太不仅不怜惜宝姐姐,反倒将一腔的怨恨撒在了宝姐姐身上,说都成了亲的人了,却连自己的夫君也看不住,想不到她如此对待宝姐姐,她还是姐姐的亲姨妈呢,一点亲qíng也不讲的!这个宝玉,竟是害人不浅,只顾自己,从不会替别人想想。”从心里对宝玉有些不齿。
三日后,湘云夫妇随着宝琴夫妇的车驾启程,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一时间姐妹依依不舍,浓qíng缱绻。
送了湘云和宝琴回来,回到府中,手握一杯茶,却是默然不语,呆呆地发愣。
凤墨见状欺上身来:“想回去了?”
黛玉点点头,偎在他的胸前,轻声道:“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虽然对她们寒心,但毕竟我是在那里长大的。而且,很想回姑苏看看,告慰一下爹娘的在天之灵,好让他们知道我现在的qíng形!”
凤墨拥着她清然一笑:“为夫一定会满足你这个心愿,待天暖和了,便陪着你回去。”
“真的?”黛玉抬首,眸绽惊喜。
凤墨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宠溺地道:“娘子信不过为夫?”一面眨眨魅眸,黛玉不觉垂眸而笑:“信,当然信啊!”
如今的凤墨不是先前那个傻墨儿了,有什么他做不到的呢。凭直觉她相信凤墨绝非泛泛,这样一双qiáng有力的臂膀,自己还怕什么呢。
想到此,不觉向往道:“chūn天的姑苏,水秀山明,景致优美,你肯定也会喜欢的。我还要去看看长安和洛阳这两座古都,还有杭州,泛舟西湖,还有。对了,墨,茜香这里有没有优美的去处,我也想到处去看看。”
看着黛玉一脸的憧憬,凤墨挑眉而笑,相比茜香的女子,黛玉自小便居深闺,这外面的世界自是见不到。如今既然凤墨答应了自己,一颗心便蠢蠢yù动,激动不已。
见她神采飞扬,表qíng可爱,凤墨方想说什么,却见明珠前来禀报:“王爷王妃,方才有一个自称是圣朝北静王府的人来求见王妃,现有封书信要呈给王妃!”
黛玉一怔,北静王,送信给自己?水溶回程前,自己曾托他打听荣府的消息,一直没有书信来,现在自己所知晓的均是从宝琴和湘云处得来的。
对于别人她并不关心,只虑着贾母一人,微一蹙眉:“那信呢?”
家书挑起当年事
明珠忙将书信呈上,黛玉拆开,看罢却是满腹疑虑。
信中说贾母病重,希望临终前能见黛玉一面,不由紧锁眉头,沉吟不语。凤墨见状,将书信拿过来看了一遍,亦不由长眸一闪,心中暗自思忖。
黛玉看了他一眼道:“北静王这信有些奇怪的,外祖母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贾家现在势已败落,王爷日理万机,岂有闲暇去顾及这些小事?可这封信北静王千里迢迢特意派个亲信亲自送来,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52书库推荐浏览: 雨若菲彤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