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椅在门板之上,平息着跳地剧烈的心脏。
那一路奔波在路上之后,柔嘉病了。
那天半夜的时候,安如是被冷醒的,旅馆的被子太薄了,而晚上的风又很大,总之躺在chuáng上浑身发冷。暗夜里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大圆盘似得月亮挂在天空之上,清冷的月晖从纸糊的窗口浸了进来,地上反she着盈盈的亮。
安如小心地越过柔嘉,下了chuáng,坐在桌沿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没了睡意。
夜静得有些吓人,安如听到有人在唤她,这声音轻得吓人,并且带着很浓重的鼻音,之后又是一阵轻哼声。
安如忙走到chuáng前看柔嘉,柔嘉完全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头,连头也不例外,她蹲在chuáng前,轻轻道:“柔嘉,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是柔嘉的轻哼声。安如赶忙将柔嘉的被子掀开一些,让她将头露出来,免得闷坏了。
月光清凉如水,柔嘉脸色惨白一片,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头要皱在一起去了,她眼角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将枕头打湿了。
安如用冰凉的手抚住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她心知柔嘉是感冒发烧了,可如今已是大晚上的,药店都关了门,连看病买药的地方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李梅亭那里似乎有药,可以找他去拿些感冒退烧的药来吃。
也顾不得晚上是否会打搅人的清梦,她将柔嘉的被子掖好,出了房门,往李梅亭他们住的屋子里走去。
因为他们住得房间在一个独立的转角处,所以不愁将别人也吵醒,但她还是尽量放轻了声音,她敲了足足十分钟的门,李梅亭他们没醒,倒是把辛楣和鸿渐吵醒了。
鸿渐披着一件外套,打开门,声音还带着浓浓地睡意,他问道:“安如,大晚上不睡觉有事吗”
安如放下了敲门的手,对鸿渐道:“柔嘉生病在发烧,我找李先生拿些退烧的药丸。我把李先生叫醒就成,你赶紧去休息吧!”
被夜风一chuī,鸿渐也清醒过来了,忙从门内走了出来道:“柔嘉生病了,我帮你一起把李先生叫出来。”
而辛楣此时也好整以暇的走了出来。
他道:“鸿渐,生病的人喝热水能出汗,你去找店家要壶热水上来。”
鸿渐在安如看不见的电话白了他一眼,意思是怎么你不去。
辛楣不理他,转头让安如借了地方,帮她敲开了那扇门。
李梅亭被硬生生地从chuáng上叫了起来,正生气,说话口气很冲,他骂,“大晚上不睡觉,扰人清梦清梦做什么?”
“李先生打扰你睡觉真的很抱歉,柔嘉病了,我想能不能问你要几粒退烧的药丸?不然由她这样烧着会出大毛病的。”
李梅亭脸色愈发不好看,一牵扯到他要拿出去卖钱的药的时候,就有些不肯。
若是安如生病了,他顾念着之前她替他讨回了钱,说不定还肯帮忙,但是他自认为同柔嘉的jiāoqíng还值不上他拿出他金贵的药出来。
安如是知道李梅亭心思的,她道:“李先生,我不会白拿你药丸的,我请你出售一瓶退烧药给我,我会按市面上的价钱付给你的。”
李梅亭眼珠一转,若是安如肯按市面上价钱付钱给他,可比他卖给药店要划算的多,他心里有了主意,表面推辞道:“安如,大家都是朋友,提钱确实伤了和气,再说你哪里用的着一瓶退烧药。”
安如坚持道:“李先生,这药都是你真金白银买来了,我不愿让你吃亏,请你一定要买给我。况且这退烧药总会用到,我留着备用也好。”
李梅亭笑了,转而他们这一路的钱可都在辛楣手上管着呢,安如哪里来的钱,若是她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呢!
安如一咬牙,她道:“李先生,我没有现钱,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拿我那块手表抵给你,我想该是值药钱的。”
☆、邀约
李梅亭不是没有犹豫,安如那块表他自然是见过的,虽然他不清楚价位,但也不知道便宜货色,肯定是值他那一瓶药钱的,只是那是女士手表,自然是不能戴出去装点门面,若是想二次转出的话还不知要费多少jīng力。
不过他终是答应了,因为手表转手所带来的差价确实可观,值得他担着这份麻烦。
安如从房里取了手表,同李梅亭做了jiāo换,手握着李梅亭给的棕色药瓶,仔细检查确实是退烧药没错后,安如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此时鸿渐也因为搅了老板清梦之后,被痛骂了一顿,总算提着水壶苦着脸回来了。
氤氲热气正随着茶壶口袅袅升起,他上了楼梯后,问:“从李梅亭那里拿到药了吗?”
安如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白色药片撞击棕色药瓶发出沙沙的响声,安如道:“放心,在这呢!”
鸿渐诧异地看了那一大瓶药,他可不相信李梅亭会大方地拿出一大瓶药出来,除非他真疯了,他疑惑了看了眼辛楣,辛楣脸色沉郁,不太好看。鸿渐知道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不过他没问出来。
夜色愈发沉得像墨,空气是冰冷冷地不带丝毫温度,安如出来地时候只简单披了件单衣,在外头呆久了,更是冻地手脚发寒。
她催促道:“鸿渐,把茶壶给我,你们赶快去休息吧!天怪冷的,别到时候你们也感冒了。”
“我们不休息,照顾病人是件顶辛苦的事qíng,我们怎么能任你一个人照顾柔嘉。”
安如好笑地看着积极且绅士jīng神十足的鸿渐,虽然理论不错,却没有实践价值,安如眨眨眼道:“鸿渐,你有心了,不过柔嘉是女孩子,你想怎么照顾她。”
鸿渐被说的有些脸红,讪讪地将茶壶递给安如,安如手还没碰到茶壶,便被辛楣截了胡,安如仰头面带疑惑同辛楣对视道:“辛楣!”
辛楣嗯了一声,“我陪着你。”
安如睫毛一颤,眼皮向下耷拉,将视线转向别处,不敢再看他。
鸿渐扬声说:“好呀,你们都去照顾柔嘉,我去了反而添乱。不怕你们笑,我现在早冻得手脚发麻,我去被窝里暖暖,辛楣你要是累了,就叫我起来换班。”
楼道里位置不宽,刚够两人并排走,她和辛楣走在一起的时候,是要手臂贴着手臂的。
安如嘴里吐出一口气,她打了个颤,冷得有些牙齿不自觉上下打哆嗦,她想着快点进房,房间里虽也不暖和,但至少比外面温度要高些,她预备着将自己带来过冬的大衣也拿出来,但这想法是新有的,还未付出实践。
辛楣突然停了下来,他将手上盛着热水的茶壶递给安如,安如接过茶壶,正待要问他做什么。
只见辛楣身上穿的整齐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外套很长,穿在她身上直接到了膝盖处,在两人身体有了直接接触之后,安如心颤了颤。
“辛楣!”她红唇微张,千言万语皆化作了一声轻唤。
辛楣退后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拉开了,他复又从安如手上接过茶壶,笑道:“当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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