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寒则不然。
高寒颓废落拓、无视礼法,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统的君子。他的面色十分苍白,青色的血管在额上隐隐凸显。
——那是一种病态的俊美。
如此便也罢了,裴距自己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化名“石之轩”,在江湖上搅风搅雨了。
高寒的心xing,是有些偏执的“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一点上,他比那些君子们贯彻得更为彻底!
——当年怡丰城一见,萧璎直觉得他不凡,一番畅谈,便将与玄武国相接的虞城托付于他。
常言道:君以国士待我,我自以国士报君。
这句话在高寒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在虞城一百六十年,与玄武边城瑧城有八十三次大大小小的冲突,虽互有胜负,却从未失过寸土。
也就在这一场场兵乱中,高寒与瑧城那位女城主季卿禾相恋。
——这分明是一场无望的苦恋!
高寒是一个一旦付出,便全力以赴的人。
可是,季卿禾对他,却分明有利用之嫌。
两人不止一次在陵光河畔私会,季卿禾也不止一次想从他口中套出虞城的布防。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高寒何等样人?
他又岂会看不出季卿禾的意图?
但他绝不会背叛萧璎,却又舍不下季卿禾。只能在这日复一日的煎熬里苦苦支撑,只盼在图穷匕见之前,再与心上人多聚一刻。
至于再多的,他根本不敢、也不忍再奢求。
此间种种,便是萧璎,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于是,在两国jiāo兵之前,便将高舒夜召会京城。只因,萧璎实不忍他与季卿禾沙场再遇。
——毕竟,这一次不同以往,是真的要你死我亡了。
也因次,裴距对高寒特别看不顺眼,觉得他关键时刻不靠谱,对不起国主对他的知遇之恩。
也正好,萧峰选了徐崇光。两人分出胜负后,裴距便上了擂台:“在下裴距,请高城主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 qíng敌见面什么的,真是分外眼红啊!
猜到了吗?
是苏梦枕还有乔帮主哦!
☆、故友相对
高寒抬起头来,神qíng苍白而忧郁。
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勉qiáng能挤出一抹笑意,却又带着掩不住的悲凉:“原来是裴正卿。”
他从席上起身,并没有用轻功,顺着擂台一侧的台阶一步一步缓缓登上擂台。短短二十七阶,他却似走了二十七年。
这么多年,为了麻醉自己,让自己忘记痛苦,他不得不大量地吸食□□,但却收效甚微。
——他的神智,仍是极清醒的,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清醒。
而越是清醒,便越是痛苦!
高台之上,两人相互见礼。
“裴正卿,在下高寒有礼了。”
“裴距见过高城主,还望城主不吝赐教。”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高寒便出其不意使出一招“惊神指”,直夺裴距咽喉。
而裴距的“幻魔身法”素以“快”与“诡”而著称,等高寒一指刺中,他真身早已不在原地,高寒刺中的,只是一触及碎的幻影。
一击不中,高寒却半点儿也不意外,出口赞道:“好身法!”苍白的面颊因棋逢对手的兴奋而染上了病态的红晕。
两人一个亦正亦邪,一个忧郁落拓,又都是难得一见的俊美人物,配着快而飘逸的身法,当真是赏心悦目。
萧璎对一侧的叶孤城道:“这三日来,倒是这两人的打斗最为好看!”
“嗯。”见她称赞裴距,叶孤城心下不乐,淡淡应了一声。片刻后,又道,“陛下最好看。”
萧璎心下一乐,笑道:“城主皎皎似明月,泠泠如飞仙。亦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叶孤城得她赞赏,耳根微红。
但他又有些泄气:他已说得这般露骨,萧璎却半点也没听出来。难不成,真要他直说不成?
他眸光一闪,暗下决心:再有机会,一定要直说!
而台上的胜负,很快就分出来了。
赢的人是裴距,但他却没有多少快意。
只因高寒并不是输在了裴距手里,而是毒瘾突然发作,战力全失。
萧璎秀眉微蹙:“紫薰。”
紫薰意会,低声道:“陛下安心。等臣回去,便调配一味能解□□的香。”
萧璎点了点头,起身上台,将胜出的十位:裴距、婠婠、无垢、白子画、七夜、练霓裳、萧峰、龙阳、苏梦枕和叶孤城请到台上。
她先是宣布胜出者,而后对所有参赛者赐下晶石与皇室内藏的神兵利器。
而胜出的十人,每人可到工部量身定做一件兵器。
——这可比皇室内藏的还要贴合人心意。
最后,便是对十人殷切嘱托了。
萧璎道:“诸位到了雒城,务必全力以赴。胜负倒在其次,切勿丟了我朱雀脸面才是正经。”
十人皆心下一凛,只觉重任在肩,正色道:“国主安心。”
而为期三日的擂台,完满落幕。
白子画随众人告退出来,本yù寻无垢叙旧,却只看见无垢与漫天相偕而去的背影。
他追出两步,便被早已候在一旁的紫薰喊住:“子画。”
白子画身形一顿,再想追时已看不见无垢二人的身影。
他暗暗叹了一声,回过身来:“紫薰,别来无恙?”
这一声实在久违。
但心境不同,夏紫薰已然不会为此而恍惚。
她款款上前,面上带着优雅而矜持的笑意:“我很好,子画呢?”
故友重逢,饶是深沉内敛如白子画,也不由真qíng流露:“一言难尽!”种种苦辣酸甜实在难以尽述。
——一次次与心上人重逢,却又一次次死别,惨淡收场,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但这一切紫薰却是丝毫也不知。她只以为白子画这个“一言难尽”是指漫天死后的孤独痛苦。
因而,一时之间,她虽有心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要她如何安慰?
说不必伤怀,漫天便在此间?
可她方才开口叫住他,本身就是为了帮无垢与漫天避走啊?
无论如何,她要承认。:过了这么多年,在他们身上仿若静止的时光终是发挥了它无可抗拒的魅力。多年分别的昔日爱人,终究在记忆里褪色,再也比不过时时相见的檀梵与挚友!
在最关键的抉择里,她终于是舍弃了白子画,偏向了无垢。
紫薰叹息了一声:“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也好。”白子画颔首,“不如再约上几个故友?”他目含期待。
可是,紫薰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终究要让他失望了:“檀梵领兵在外,子画现下,怕是见不着了。”却是丝毫不提无垢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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