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约父亲早便看透了我的本xing:优柔不决、谋而无断。
他将自己的期望与告诫都留在了我的名字里,希望我心若琉璃,不染尘埃,永远也不要被软红十丈里的缱婘qíng丝所扰。直到父亲临终前,仍然叹息:“可惜,未能再给你添个弟妹。若不然,这一肩重担,也不必让你来挑。”
父亲连死,都带着对我的担忧:他怕我护不住莲城,更怕我护不住自己!
可我终究让他失望了。
先有云牙,后有漫天,这两个女子一个撩动了我古井不波的心弦,另一个,则gān脆就住进了我的心里,怎么都赶不走了。
曾经为了云牙,我搭上了莲城;而今为了漫天,我也做好了搭上自己的准备。
父亲只知我xingqíng优柔寡断,却不知便是天下至柔的水,也有爆发的时候。
当初面对云牙,我只是一味逃避、自欺欺人。最终置使云牙惨死、莲城败亡。我不是没有后悔过的,也想过如果不曾遇到云牙,又会如何?
而今对着天儿,&我却清清楚楚的明白:我实在不能失去她,她已融入我的心肝脾肺,稍有剥离,便痛彻心扉!
当年,我自青龙国归来,便向国主请命,奔赴了边境战场。
——当时,我是真的想着:便这样战死沙场也好,再不用面对天儿会离开我的事实。
攻打玄武国很容易。
因国主自青龙国回銮途中,便使计掳走了玄武国主萧珞,玄武国一时群龙无首,各个城主各自为战,被我军逐个击破好几座。
等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剩余的城主便推举了南皮李建成为临时盟主。
却不想,李建成却是个识时务的,当机立断与我军合作,将负偶顽抗的几个城主包了饺子。
拿下整个玄武国,不过八个月。
而后,意料之外,又在qíng理之中的,萧珩gān脆利落地将青龙国传给了国主。
这一切便如儿戏一般轻巧,虚无之境迎来了首个大一统,萧璎在栖霞城宣布建国,国号:祁。
那一瞬间,天降功德,虚无之境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世界,我们这些幽魂野鬼也重新成为了在轮回中有编制的人。
也就在玄武国覆灭之后,龙阳将军突然告诉我:国主派了人来劳军,荀尚书命我去迎接。
我虽疑惑,却还是去了。
然后,我又看见了天儿:红袍银甲,如火明艳。
无数次魂牵梦萦,骤然相见,只觉犹似魂梦之中。
她还是那般张扬地笑着,将马停在我面前,拔下发间cha着的一支灼灼碧桃,掷在我的怀中。
她歪着头,眨了眨眼,眸中分明含着泪,却是俏皮地问道:“怎么,不认得我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CP!
剩下的还有一个萧家三只的番外,jiāo代一下他们各自进虚无之境的执念。
☆、番外:萧珩
“上皇,寅时就要到了。”随侍的huáng门侍郎低声道。
而寅时,正是天子萧璎来给上皇晨定之时。
帐子中静默了片刻,便听见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给朕更衣。”
“诺。”
等萧珩洗漱完毕,坐到正殿上时,萧璎已经来了。
自她夺得了皇位之后,日日都要来给萧珩请安,一早一晚,从不间断。
在她心里,对萧珩并没有多少敬爱,自然也不会为他考虑太多。只因她寅时三刻便要早朝,她便将晨定之时放在了寅时初,请完安正好去听政。
至于萧珩想不想起这么早,这关她什么事?
曾经有一次,萧珩憋着劲儿就是不起,心道:老子是你爹,凭什么要忍着你?
萧璎也没说什么,就站在殿外等到了卯时初,萧珩才起身。她如往常一般请了安便去早朝了。
萧珩已经知道坏菜了,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
但已经晚了。
不过到了当日下午,就陆陆续续有数十个朝臣来觐见上皇,话里话外都是让上皇体谅陛下的一片孝心,另外,莫要因贪yù一时安逸而令陛下耽搁了朝政。
呵,孝心?
也对,身为帝王,却日日晨昏定醒,可不就是天大的孝心吗?
他一个受了帝王孝心的人,又怎么能有丝毫怨言?
萧璎自殿外走来,拱手施礼:“瑛华给上皇请安。”
是的,上皇。
自萧璎登基之后,对他的称呼一直就是上皇。
不,应该是从萧璎十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句“阿耶”,从来只如朝臣般称为“陛下”。
萧珩也并未让她多等:“免礼。”
萧璎起身之后,便不说话了。
没奈何,萧珩只得自己开口:“朕听说昨日西巫国的使者到了,这西巫国……”自来不安分,没有与你为难吧?
可他还没有说完,萧璎便淡淡地打断了他:“西巫国盛产翡翠,此次倒是进贡了不少。过一会儿,朕就叫人给上皇送来。时候不早了,朕该去听政了,这便告退了。”
至于萧璎为何这样说,也不过是因为她登基不就时鳞国来朝,萧珩那时有心与她修补一下关系,便执意要她将鳞国的贡品白海guī送到垂拱殿来养着。其目的也不过是引她时常来看看。
但萧璎不知道啊,就只以为是他心有不甘,才会想要夺属国的贡品。
她自来是不在意这些的,他要,她就随手给了。
且自此以后,只要萧珩提起属国,她都会将贡品送来。
萧珩能如何呢?他只得挥挥手,放她去了。
他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垂拱殿上,望着萧璎毫不留恋的背影,终是沉沉叹了口气。
他与女儿之间,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啊!”
栖霞城的长兴宫里,萧珩自梦中惊醒。
“上皇,有何事?”随时的huáng门侍郎问道。
“无事,一梦而已。”萧珩摇了摇头,“给朕更衣。”
待洗漱完毕,萧珩问道:“阿璎和阿珞还没有来吗?”
huáng门答道:“上皇往日里都是卯时起,今日起得早了些。”
萧珩失笑:还没从那一场冷冰冰的梦境里回过味儿来呢!
晚年时,他早已后悔对自己一双子女的迁怒。可是,萧珞早已被萧璎一杯鸩酒送入huáng泉,萧璎又对他误会已深。
他只得含恨离世。
却不想,死后会到了这里。
而且,萧璎与萧珞都在这里。
果然不愧是他的儿女啊,便是他最不满意的萧珞,也能自成一方之主。
但是,在他心中,最适合做天下之主的,还是女儿阿璎。
因而,他对萧珞一如既往的冷漠,以免助长了他的野心。
只是,阿璎却一直都当他不存在,从不肯到青龙国来见他。他只有想了个馊主意,将她引了来。
如今,天下终于是一统了,他们父子三人也终于聚在了一起。
这一回,他可算是记住了以往的教训,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自己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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