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暗指的所谓烂摊子是鬼丸的事,还是怨灵长谷部四处游dàng的事。
丢下这句话,宗三就关门离开了,没有给审神者留下他的机会。
审神者则若有所思。
等宗三的气息消失,药研哼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处于安抚的意味,他温和地对审神者道:“等哪天如果大将你也觉得厌烦了……”
“诶?!不会的不会的。”
“只管开口说就好,然后我们会让你出门散散心,玩够了再回来……”
“药研……”
“——继续工作”
“——这可一点都没办法让我大胆散心呢,药研。”
☆、决断
下午时候,当天日课的报告也差不多快完成。
我放下笔伸懒腰,原本正襟危坐在桌前的长谷部立刻迎上来,帮我满上一杯暖茶,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谢谢。”
“您言重了。”
然后便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尴不尴尬。尴尬。
要不要找话来说。要的。
就在我脑内急速寻找可以让我俩都放松下来的话题时,长谷部主动开口了。
“您的手……”
“啊,这个。”我被吓了一跳,很快又平复下心绪举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完全没事,你看还能坚持写完报告,我真了不起。”
“居然让您在梦中遭遇到这种事,真是……”
“我身为审神者被摆了一道,是自己修行不足。”
“没有这种事!”
“长谷部,我想问问。”
“如果我可以回答。”
“同样作为压切长谷部,被主人抛弃的qíng况,真的会严重到互相反目成仇吗……”
“……”
“长谷部?——抱歉,这个问题实在是……”
“不,没事。”长谷部笑了笑,眼中没有yīn霾,他貌似比较苦恼去面对时该以怎样的态度。
“我们是您的刀剑,从被唤醒起任您处置的,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长谷部?你真的是压切长谷部吗??还是披着长谷部皮的宗三???”
“如果我去往黑田家的事可以被称之为‘被信长抛弃’的话……那时的黑田并不是信长家系,仅仅是见一面便将我赐予给他。我在随手被送走后怨恨肯定是有,我没法在您面前否认,只是——”
“?”
“更多是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长谷部对自己的要求真是严格啊。我纠正一点,你并不是被信长抛弃——相反是因为太出色了,才会被信长用在同黑田家的jiāo涉上吧……有一句话怎么来说,‘玉钢要用在刀刃上’,反正我个人是这么想的。”
“主人……”
长谷部的面色稍稍有点缓和,也不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没有,如果他能感觉到一点点欣慰就太好了。
“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体谅一下,我是玉钢难民。”
我笑了,长谷部也笑了。
嗯,这样就好。
“对了,长谷部。”
“什么事?”
“梦中有个细节,我没有跟其他人说。”
“我可以听吗。”
“那个……鬼丸里的那个长谷部,其实是可以杀了我的……我梦醒前他的刀已经抵在我脖子上了。”
“主人!”
“你听我说完。嗯,他本来是可以马上杀了我泄愤的,但是……他迟疑了,他用来保护审神者的刀,到最后也没有挥下来。”
“快点报告给政府吧,对审神者不敬的刀剑理应受到讨伐。”
“因此,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对于您这个大胆的想法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长谷部……如果政府查明是哪个被封存的本丸了,徘徊在鬼丸里的长谷部一定会带着对自己主人的怨念就这样灰飞烟灭。”
“那是他自找的。”
“他在我惊醒前,这么跟我说——”
“您该休息了,剩下来的工作我来代……”
“他说……‘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来接我呢’。”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长谷部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似乎已经料到了我会说什么,好看的唇瓣抿得紧紧地,不过很快像败下阵来一般,微微偏了偏头,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我该拿您怎么办才好……”
我得逞地笑笑。果然长谷部还是长谷部。
“我想再去见一次那个长谷部,在那之前,我得查清楚他的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长谷部,来帮帮我。”
“听从主命。”
☆、调查
要从上千万个本丸中排查出一个特定的地点,无疑大海捞针。
幸运的是头绪并非没有,尤其是当事人审神者曾数次到过那个鬼丸中,如果能从蛛丝马迹里哪怕确认到一个特异之处,缩小寻找范围就是可能的。
审神者熟悉鬼丸的风格,也就是说建筑时间并不算早。
最大的特征莫过于本丸里的鸟居,那是最近三年才开始设置在新建本丸中的。
从审神者回忆中院落里树木纸条稀疏程度,很容易辨别出本丸南北朝向。加之鸟居正上方出现的huáng昏之月,整个本丸的方位便可基本确认。
接下来,审神者拜托长谷部按照他的描述,在确定了方位的轮廓中勾勒出了回廊、院子、池塘和大致房间坐落的位置,虽然只有一部分,也是珍贵的参考。
她的梦境里都是同一个时间,就说明这个时间点对鬼丸来说很特殊。
审神者猜测会不会是本丸管理者消失的那个瞬间,这个猜想得到了长谷部的支持。
一个有着巨大满月的huáng昏,加之那轮月亮着实大得惊人,长谷部受审神者委托去书库中翻阅了近几年关于月亮yīn晴圆缺的记录,筛选到了几个有可能的月份。
等一切可以收集到的要素被攥在手中后,审神者再一次呼唤狐之助来到了自己面前。
……
狐之助打心底里知道这一次召见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这间它来过无数次的勤务室里此刻只有它和审神者的存在,就连近侍压切长谷部都被支开了。
审神者不仅没有给它准备油豆腐,还非常难得、无比正式地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和它谈话——虽然这在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就这个审神者来说……这个油豆腐投食狂魔来说,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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