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看着燕红绡满脸的愁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屋里忧愁的气氛直到燕洵看到阿宁在边上想要把宝刀抽出来时才被打破。
“哎!”燕洵冲过去把刀夺下来,拍了一下阿宁的头,“小孩子不准玩刀。”
阿宁摸着自己被拍的地方,眼睛眨巴眨巴,对着燕洵讨好的笑,伸手拉住了燕洵的衣袖摇了摇。
“那也不行。”燕洵假意板起脸来,把刀放回原处。
燕红绡看着他们笑了笑,站起身来:“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
“姐姐,我们今晚也去看看赤努。”燕洵叫住要离开的燕红绡。
燕红绡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嗯。”
阿宁站在燕洵身边,看着仆人不停的唤着说胡话的赤努,燕红绡靠在丈夫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
阿宁看了看满脸通红嘴里不停嘟囔的赤努,又看了看燕红绡夫妻,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破旧的房屋,昏暗的烛光,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女人的哭声,周围人的七嘴八舌,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那个女子不理周围的嘈杂,清冷的开口,她说――
“他发烧了。”阿宁愣愣地说出来。
燕洵和燕红绡夫妻都看了过来。
燕红绡抽噎着问:“什、什么?”
阿宁依旧是愣愣的:“他发烧了。”
“可是,他白天没事啊。”
“小孩子喝水少,白天又爱到处跑,身体缺水,就容易发烧。”
“那,那身上的疹子……”
“发热捂出来的。你们去熬点祛热的药,用温水给他擦身子,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杯温水。”
燕洵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阿宁,心里莫名不安,试探的问到:“淳儿?”
阿宁愣愣的转过头来,看着燕洵并不说话。
燕洵刚想要继续问,就看到阿宁如同一片柳絮倒了下去。
阿宁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燕洵握着她的手趴在chuáng边,眉头深深的皱着,好像有什么很不开心的事qíng。
阿宁看了看他,伸出手去想要替他揉开眉心的结,却没想到动作太大,把燕洵吵醒了。
燕洵睁开眼看着冲着他不好意思笑的阿宁,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阿宁用手撑着chuáng想要坐起来。
燕洵伸手拿了一个枕头垫在阿宁的身后,又用手顺了顺阿宁有些乱的头发。
“我没事,反倒是你。你知道吗?你睡了一天了,简直把我吓坏了,还好大夫说你没事。姐姐他们还让大夫再帮赤努看看病,他们听完你之前说的话,都很惊讶,说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还嚷着要见女神医,不过都被我打发走了。按着你的法子做,赤努的烧已经退下来了,姐姐说等着赤努的身体再恢复一些,要带着他来好好感谢你。”
阿宁听着燕洵说完这些话,面上不解:“什么法子?我说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燕洵看着满脸疑惑的阿宁,心里也很是奇怪,但还是压了下去,摸了摸阿宁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转眼在糙原上已经待了六七天,赤努的病好的七七八八,出奇的能和阿宁玩到一起去,每天都吵着要去找小舅妈玩。
阿宁也很开心,赤努长的可爱,说话奶声奶气的,虽然小小年纪,却懂得很多糙原上好玩的事,每天跟着他跑来跑去,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阿宁和燕洵准备离开的前一天,赤努拿着两只蟋蟀来找阿宁,说要和她比赛。
“你选一只,我选一只,谁输了,就要答应另外一个人一件事。”
“好!”
阿宁答应的gān脆利落,燕洵有心逗她,让她不要答应的这么gān脆,不然输了可要哭鼻子的。
“我才不会输呢,我运气超级好!”
阿宁仰着头说完,就认认真真的开始挑蟋蟀。
燕洵不急着忙事qíng,就呆在一边和燕红绡一起看他们玩。
兴许阿宁真的是运气好,选的蟋蟀赢得简直毫无悬念,不顾赤努的哀叹,阿宁欢快的转过身,对着燕洵得意的眨了一下眼睛。
燕洵看着阿宁娇俏的笑,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当他们还都那样年轻的时候,淳儿也总是会在做了什么好事qíng以后对着他俏皮的眨眼,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燕洵从旧日时光回过神来,对着阿宁笑了起来:“淳儿真棒啊。”
阿宁开心的笑了笑,一边跟着拉她衣袖的赤努往外走,一边对着燕洵喊:“燕洵,我要跟赤努去骑马了!”
“去吧,我一会儿就去陪你!”
燕洵看着赤努开心的拉着阿宁往外跑,忽视了一旁打量他的姐姐。
“洵弟?”燕红绡笑着开口,“人都走远了,别盯着看了。”
“咳。”燕洵用袖子掩着假意咳嗽了几声,“姐姐,还不去学学做家事吗?”
“你――”燕红绡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坏笑的走远,也不禁笑了出来,她这个风流倜傥偷走多少少女心的弟弟啊,终于也把自己的心送出去了。
燕洵在营帐里和部落里的人谈论着糙原上的事qíng,眼看事qíng讨论的差不多了,燕洵心里有些雀跃,想赶快去看看淳儿骑马骑的怎么样了,却看到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燕世子!”小兵跪在地上,话都说不清楚,“世、世子妃她她、她――”
“她怎么了?”燕洵的姐夫受不了小兵这副样子,一拍桌子吼了出来。
“她坠马了!”
☆、14
阿宁又做了一个梦,与那些模糊又短暂的梦不同,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主,住在一个华美但冰冷的宫殿里,只有一个叫采薇的侍女陪着她。
她好像过的很痛苦,每天都在噩梦给的悲痛中醒来,又在对噩梦的恐惧中睡去。
她每天吃的很少,只吃些蔬菜和水果,那个叫采薇的侍女总是劝她吃些ròu,她总是摇头。
她让采薇把很多的衣服首饰、奇珍异宝都换成钱粮,送给那些穷苦人家,只留下几件常穿常带的,采薇常常对着那些华美的衣裳叹气,再在叹气中把它们搬出了宫。
在梦里,她没有什么事qíng可以做,每天跟着御医学习一会儿医术,偶尔哪一天出宫为一些穷苦人看病,除此以外,就是去对着佛像念经。
早晨醒了去念经,吃过午饭,又去念经,念到她的嗓子都哑了,念到她的膝盖跪到没有知觉,念到她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佛香,直呛的她咳出血来。
在宫里时,她很少出她的宫殿,只除了一件事qíng,她每天都要去给一个男人送药,再侍奉着他喝下去。
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怀疑又警惕,那些药总要看着她尝过一口才接过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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