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他仿佛被抽gān了全身力气,他无力地跪下,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住嘴,大量的鲜血从指fèng里溢出,落在地上。
难怪玉子要放他走——他现在的状况,在山里可能连一两天都撑不过,何况这里是合战场,随时会遇上溯行军。
那个女人,放走他,是想要他死啊。
她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达到了目的。
杀气从身后传来,举起的刀刃掀起风声,袭向他的后背。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转身一脚踢向那把长着骨刺的敌短刀,凝聚出最后几分灵力,将它扼断。
斜后方是一把敌打刀,后面又跟着敌太刀……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接近枯竭的灵力每qiáng行榨取一丝,都牵扯起四肢百骸的疼痛。
最后一个敌刀倒下,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无所谓了,他想,怎样都好吧。
这就是报应,前世不够,还要用今生来还。
他忽然很想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像一个笑话,他又一次抛下他的刀,成为背信弃义的审神者,孤零零地死在荒郊野外。
闪电划过天空,一声惊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下,砸在了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任由冰凉的雨淋了一会,觉得自己从恍惚中又清醒了一点,也许是回光返照。
凭着本能,他勉qiáng爬了起来,刚想迈开步,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
是从击败的溯行军身上掉落的刀。
二尺一寸,是一把打刀。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审神者很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和安详的审神者相比,本丸的刀剑们正集体散发着低气压。
“除了手臂上那道伤口以外,没有别的外伤,我也不清楚大将昏迷的原因。”药研束手无策。
“石切丸殿下觉得呢?”三日月宗近征求御神刀的意见。
“从那道伤口,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
“有人要谋害主公?”不动行光紧紧按住刀柄。
“我先说清楚,”大和守安定冷不丁cha了一句“我再次打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哼,说不定就是你做的,”乱藤四郎死死地盯着他“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们一直看主公不慡。”
“乱,住嘴。”一期一振严厉地制止他。
“我是讨厌他,”大和守安定冷笑“但如果是我做的,我不会不承认。”
“都不要再吵了。”天下五剑一改往日云淡风轻的样子,严肃得有些可怕。
“不如直接问吧。”在场更为冷静的莺丸道。
“问?问谁?”一直在担心审神者状况的鹤丸一时没更上他的思维。
“问那把刀。”莺丸的目光落在一旁放置着的胁差上,那是审神者每日都不离身的贴身刀。
从手入室拿过来附有审神者灵力的备用符纸,伴随着绽开的樱花花瓣,传说能带来幸运的胁差被召唤出来。
付丧神在没有显形时,是感知不到外界的。然而被审神者长期带在身上的物吉却不一样,作为每日和审神者的灵力接触最深最久的刀,他渐渐从沉睡中醒来,也有了付丧神的思想。
物吉一直等待着被召唤,有好几次,他眼睁睁地看着审神者陷入危险,却苦于无法出手相助。
“物吉!”后藤急切地问昔日同伴“快说说,大将外出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物吉点点头,把自我介绍那套全省了,开始诉说自己当日的所见所闻。
“所以说,大将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个女人?”药研觉得自己要按不住他的刀了。
“是我没能把幸运带给主君。”物吉自责地看了一眼昏迷着的人。
“那个女人和审神者殿,有过节,是吗?”三日月问他。
物吉回忆起了什么,他看了三日月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太郎太刀,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是的,三日月殿下。”物吉回答他,语气里却有对三日月宗近几不可见的抵触。
“可否听太郎一言,”御神刀开口,神qíng依旧处变不惊“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去拜访千叶小姐,由她来向政府求助。”
“就按太郎殿下说的做。”
负责拜访千叶的山姥切国广回来后,却带回了更为不幸的消息。
千叶根本不在她家本丸,据说,她被莫名其妙扔到自家本丸门口,醒来后自觉颜面大失,正巧收到政府的紧急战报,于是直接带着队伍去合战场手撕溯行军发泄怒火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而且,听他们的口气,千叶小姐根本不记得当天发生了什么。”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难掩焦急和失望。
“为什么不直接报告政府呢!”博多拉住兄长的手。
刀剑们沉默了,一期一振眼里一片yīn霾:
“政府不会理睬付丧神的报告的,一直都是如此……”
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为改变本丸状况做过努力,收到的只是政府的冷眼,和当时审神者恶意碎刀的惩罚。
“但是一期哥,”平野还抱有一丝期望“如果是涉及到审神者的安危,政府不可能不管啊!”
“没用的,”物吉攥紧手心“那个女人身居政府要职,她既然敢这么做,就自然有办法瞒天过海。”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主公一点点衰弱下去,直到咽气吗!”乱站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相信我们的主人吧,”太郎太刀开口,御神刀总是能传达出安抚人心的力量“相信我们的主人,会回来的。”
“太郎先生!”寂静的回廊上,物吉叫住了御神刀。
“虽然我不太明白,主君以前在这座本丸经历了什么,但是,您是知道的吧?”
太郎没有说话,他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算是默认。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大家?主君他就是——”
“那是主人要面对的问题,我们无法替他做出决定——有时候,真相的揭开往往很残忍。”
山dòng里yīn暗cháo湿,却是唯一能避雨的地方。
审神者背靠墙坐着,淋过雨的身子简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瞪着面前地上的那把刀,像是要把它瞪出花来。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到了它。
材质很凉,很硬,刀如其人,虽不华丽,杀敌饮血却足够锋利,绝不留qíng。
他现在没有审神者的能力,无法直接通过召唤就和刀剑男士结契,但是作为yīn阳师,召唤出器物上的付丧神并非难事。
剧烈疼痛的身体在警告他不要使用灵力,可他还是狠下心,将力量透过指尖,传递到了刀身。
下一秒,他触电般地缩回手。不是因为灵力被抽走带来的不适,而是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抽风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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