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抢着走出亭去,躬身行礼,说道:
“有劳方丈和众位大师出迎,何以克当?”
空闻等齐合十为礼道:
“张真人远来,大出小僧意外,不知有何见教?”
“便有一事相求。”
“请坐,请坐。”
张三丰在亭中坐定,即有僧人送上茶来。张三丰不禁有气:我好歹也是一派宗师,总也算是你们前辈,如何不请我进寺,却让我在简陋苇亭?
张三丰自恃身份不好开口,朱九真也是晚辈,卫璧见状开口道:
向来听闻少林乃是武林楷模,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竟是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你说什么!”
“怎的,我师乃当今武林第一人,是你等前辈,如今来访你等不迎进寺内,却在此简陋苇亭招待,有何礼数!”
“哼,你是张真人不过从我少林偷去些武功罢了,有何颜面自称前辈高人!”
原先张三丰也都忍了,毕竟此次乃是有求于少林,可说到这他却忍不住了。
“我张三丰虽年幼时习武于少林,但我武当功夫均为我自创,与少林有何关系!”
“不知张真人今日来我少林有何事?”
空闻见空智与卫璧争执,心烦之下开口询问张三丰,张三丰沉吟一会儿开口道:
“适才空智大师言道,贫道的武功得自少林,此言本是不错。贫道当年服侍觉远大师,得蒙授以九阳真经,其后觉远大师荒山诵经,有幸得闻者共是三人,一位是峨嵋派创派祖师郭女侠,一位是贵派无色禅师,另一人便是贫道。贫道年纪最幼资质最鲁,又无武学根底,三派之中,所得算是最少的了。
“那日贵派离了武当后我五弟子之子回到武当,只是身受玄冥神掌之伤,此门武功yīn毒无比,唯有九阳神功方可治疗其寒毒,前些日子从峨眉派求得了峨眉的九阳神功残章,如今却是来贵派求取九阳神功残章。”
少林四大僧之中,空见慈悲为怀,可惜逝世最早;空闻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空xing浑浑噩噩,天真烂漫,不通世务;空智却气量褊隘,常觉张三丰在少林寺偷学了不少武功去,反而使武当派的名望骎骎然有凌驾少林派之势,向来心中不忿。他认定张三丰这次来到少林,是来羞rǔ少林,且那日卫璧假意将谢逊的下落告知空闻,这一着“移祸江东”之计使得极是毒辣。半年多来,三日两头便有武林人士来到少林寺滋扰,或明闯,或暗窥,或软求,或硬问,不断打听谢逊的所在。空闻发誓赌咒,说道实在不知,但当时武当山紫霄宫中,各门各派数百对眼睛见到卫璧在空闻耳边明言,如何是假?不论空闻如何解说,旁人总是不信,为此每月都要动武数起。外来的武林人物死伤固多,少林寺中的高手却也损折了不少。推究起来,岂非均是武当派种下的祸根?
“我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千百年来从无一名僧俗弟子能练到十二项以上。张真人所学自是冠绝古今,可是敝派只觉上代列位袒师传下来的武功大多,便是只学十分之一,也已极难。张真人再以一门神功和本派jiāo换,虽然盛qíng可感,然于本派而言,却为多余。”
顿了一顿,又道:
“武当派武功,源出少林,今日若是双方jiāo换武学,日后江湖上不明真相之人,便会说武当派固然祖述少林,但少林派却也从张真人手上得到了好处。小僧忝为少林掌门,这般的流言却是担代不起。”
不论张三丰说得如何唇焦舌敝,三名少林僧总是婉言推辞。最后空闻道:
“有方尊命,还请莫怪。”
转头向身旁一名僧人道:
“叫香积厨送一席上等素席,到这里来款待张真人。”
那僧人应命去了,张三丰见状失望不已,卫璧虽早知结果,但仍是烦恼不已。
“师傅,依弟子看还是无须多言了,我们不用求他们,无忌吉人自有天相,想这少林寺虽自称佛门慈悲,却无半点慈悲之心,早已与其他门派一般追名逐利,他们无非是见您如今名列武林第一人,我武当派分去了少林寺江湖第一门派的荣光,故而记恨于我们。”
说完不管身后少林寺僧人的难看面色,拉着张无忌的手便往山下走去,朱九真也早就看少林寺不顺眼了,此时也跟在卫璧身后。张三丰长叹一声,他如今身为武林第一人,虽修身养xing多年,心胸宽广,但自百岁寿诞至今诸事不顺,故而心中也是有些烦躁,随即一甩袖袍下了少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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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汉水河畔初分离(上)
四人或驴或马正行在路上,不觉间来到了汉水河边,四人坐了渡船过江。船到中流,汉水波làng滔滔,小小的渡船摇晃不已,卫璧轻轻一抚张无忌的头发说道:
“无忌,你无须担心,师叔必会将你治好的。”
“小师叔,无忌不怕,无忌如今有师公、师伯、师叔和师兄弟关心无忌,无忌只觉此生已经无憾了。”
听到张无忌的话张三丰心中难受不已,正要说话忽听得江上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jiāo出,佛爷便饶了你的xing命,否则莫怪无qíng。”
这声音从波làng中传来,入耳清晰,显然呼叫之人内力不弱。张三丰心下冷笑,暗道:谁敢如此大胆,要我留下孩子?抬起头来,只见两艘江船,如飞的划来,凝目瞧时,见前面一艘小船的船梢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手cao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后面一艘船身较大,舟中站着四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众武官拿起船板,帮同划水。那虬髯大汉膂力奇大,双桨一扳,小船便急冲丈余,但后面船上毕竟人多,两船相距越来越近。过不多时,众武官和番僧便弯弓搭箭,向那大汉she去。但听得羽箭破空,呜呜声响。
张三丰心想:原来他们是要那虬髯大汉留下孩子。他生平最恨蒙古官兵残杀汉人,当下便想出手相救。只见那大汉左手划船,右手举起木桨,将来箭一一挡开击落,手法甚是迅捷。张三丰心道:“人武功不凡,英雄落难,我怎能坐视不救?卫璧自然知道此人是常遇chūn,当即向摇船的艄公喝道:
“船家,迎上去。”
卫璧却不等船动便脚下发力,施展凌波微步朝那小船而去。卫璧内功深厚,眨眼间便已来到了小船边。只见他大手一挥,将she向三人的飞箭挡去了大半,余下的飞箭已无甚威力。
张三丰将张无忌jiāo给朱九真照看,自己也施展轻功朝元兵而去。那虬髯大汉见有人相助心神一松,不成想肩头和背上接连中箭,手中木桨拿捏不定,掉入江心,坐船登时不动。后面大船瞬即追上,七八名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卫璧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意,只见他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甚是优美。
卫璧乃是一流高手,那些蒙古武官和番僧不过会些拳脚功夫罢了,只三两下便被打落水中。不远处的张无忌呆呆地看着卫璧,只觉得小师叔如谪仙一般,头上戴紫金束发带,三千青丝长垂腰间,一袭玉白长袍,真是好看得令他不知如何称赞,一面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话都可用在小师叔身上,一面又觉得如此俗世之语配不上他谪仙一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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