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小凤这样微笑着和他说话。
小凤对他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爱搭不理的,不会露出如此美好的表qíng,更不会如此健谈。
萧宇殊不甘心地凑上去,打个“哈哈”张口说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哎,这可是耗子jīng大变凤凰啦!”
沈默和夏侯凤闻言不约而同扭过头看着他,表qíng如同看见了一个无药可救的傻子。
沈副将眼睛里的嫌弃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沉声反问:“你就没见这仓门没上锁?”责怪之意已毫不掩藏。
“你咋知道里头就一定是他?”萧宇殊讪讪挠了挠下巴。
沈默皱眉,“军师明明曾仔细jiāo代过调小凤过来的事,你身为主将——”
沈副将已忍了一路,如今见萧宇殊竟然连军师叮嘱过的事也不记得,实在有点憋不住火,终于开了口。
但教训的话还没说完,夏侯凤就拽了他一把。
“师兄,你别理这厮。他脑子不好。”
夏侯凤脸上没有任何符合期待的表qíng,甚至连嫌恶蔑视也没有。他只瞥了萧宇殊一眼,就径直拽着沈默走了。
萧宇殊歪歪斜斜靠在谷仓门边上,看着师兄弟两个离开的背影,“嘿嘿”咧开嘴,却又在下意识摸住鼻尖时,无声叹了口气。
【—兔必肯踢牛—】
(3)
夏侯凤到恶人谷的时候还是个白白净净浑身奶味儿的孩子,眉眼生得比小姑娘还好看。
这样一个孩子竟然跑来恶人谷这种láng虫虎豹之地,那还不跟块掉进láng嘴里的ròu一样,眨眼就要被吃得骨头渣也不剩。当时萧宇殊是这么想的。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这个孩子的武艺远比他的美貌更厉害。
小凤的枪法是杨宁教的,萧宇殊一眼就看出来了。且,这孩子一定是杨将军极为看重的弟子。
小凤枪法jīng绝,萧宇殊有生所见,未有能出其右者。尤其是在这样的年纪。再加上那个无时无刻不守在小凤左右的军娘李凌萱,若想欺负他可不容易。
萧宇殊曾经不怕死地去试图“欺负”过一次,立刻就被姐弟俩联起手来毫不留qíng揍了回来。不但是揍了回来,还生生被反杀了一路,追得满地乱躲,在炎狱山里摔出好几个青紫大包。
小凤和李凌萱也是从天策府逃出来的。
萧宇殊知道得不甚详细,毕竟无论小凤或是李凌萱都不肯好好说给他知道,他只能从旁打听些小道消息。
据说小凤的祖父曾是太平公主的拥戴者,后太平公主被赐死,小凤的祖父受到牵连,虽遭贬谪却保住了xing命,但朝堂政局风云诡谲,多年之后,这些掩埋往事不知怎地又被人挖出来,还祸及到小凤这个孩子身上。天策府yù保小凤,却又不能违抗圣意,不得已出了个下策,让李凌萱带着小凤连夜逃到恶人谷寻求庇护,对外称姐弟两人是叛逃了。
萧宇殊打心底羡慕小凤,甚至可以说是嫉妒。
同样是从天策府逃来这恶人谷,他与小凤却截然不同。小凤有师姐,有整个天策府,而他,什么都没有。
最初的萧宇殊对夏侯凤满怀恶念,老大一个人了,偏要跟一个孩子较劲,变着法儿给小凤使绊子。
他在恶人谷负责cao练新人,小凤和李凌萱这等新入谷的自然都扔到他手下。
论枪法武学,小凤根本无需他不自量力指摘,他便每日把小凤扔去做苦力,越苦越累越脏的事越喜欢让小凤去,想看这孩子什么时候会受不了了哭着来求他。
但小凤一次也没低过头。
为此李凌萱曾经狠狠地骂他,说他恶心、yīn暗,说他配不上天策府的赫赫威名。
当时他还洋洋得意得恨,觉着这是他撼动了对方的证明,有种存在的快意。虽然小凤依然一句话都没主动和他说过。
直到有天,萧宇殊看见那个纤细少年手上、身上、腿上已到处是伤口却依旧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杆站在自己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无聊,真的就如李凌萱所骂得那样,又恶心,又yīn暗。
于是他跑去找谷里的姑娘讨了点糖果子,拿回来哄小凤:“你喊我一声师叔,我就再也不让你做这些苦差事了,还给你糖吃。”
结果他就听到了小凤这辈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师父是'天枪'杨宁。你配不上。”
当时的小凤,五官尚未长开,连嗓音也还带着稚气,却把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萧宇殊震惊良久,待回过神来,心里苦得跟浸了huáng连一样。
没错,小凤的师父可是杨宁啊,“天枪”啊,天策府第一人,名震天下铁血铮铮的大英雄,他这种有rǔ门楣的败类怎么还敢腆着脸以兄弟自居呢。
自那天以后萧宇殊就不再为难小凤。也不许别人为难,谁若是想要找小凤的麻烦,轮不到小凤和李凌萱动手,就被萧大爷先打发了。
久而久之,谷里就风言风语起来,说萧军爷突然转了xing子对小凤爱护有加,莫非是贪图这小娃儿长得俊美,想自个儿养起来?
萧宇殊每每都义正词严地反驳:“这是我师侄!我!师!侄!懂吗?萧爷我以前也是天策府的人!”
每一个被他冲到面前如是嚷嚷的人都笑着敷衍他,心里根本不当一回事。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萧宇殊是被天策府通缉的杀人恶徒,倘若胆敢再踏入天策府一步,恐怕立刻会被四面八方刺过来的□□戳成一张筛子。
但日子也就这么微妙的过下去了。
小凤长到十六、七岁上时,萧宇殊发觉自己有了新的困扰。
萧大爷昔日纵横恶谷从不缺娇娘美色相伴,虽说他一向不是嘴甜会哄女人开心的主,但也是个健壮威武的汉子,自认那方面还是没话说的。
可他忽然开始觉得没意思。
倒不是不行,而是不慡。
心里总琢磨着那个凤眼俊秀的少年,总忍不住想把那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衣物都扒扯下来,仔细尝一尝内里柔韧鲜嫩的躯体究竟是什么滋味。
将熟未熟的天策少年持枪纵马英姿飒慡,配上那张极俊美的脸,就像是阵前领兵的慕容冲,百战不殆的兰陵王,集骁勇英气与惊艳姿貌于一身,浑然天成,摄魂夺魄,撩得萧宇殊百爪挠心。
小凤就像一把绝世之枪,华美而锋利,如此神兵,心存肖想者不在少数。
但,枪者百兵之王,世之杀器,想归想,有没有能耐一手掌握,完全是另一回事。
每每看着夏侯凤,萧宇殊都忍不住惆怅万千,莫名有种自己千辛万苦jīng心呵护的好白菜绝不能让别的猪拱了的危机感。
他忍不住跑去找李凌萱,东扯西拉地打听小凤有没有相好,指名点姓说起方圆百里的姑娘们,这个如何如何不行,那个又如何如何不好。
“你没病吧?找个大夫抓点药吃吃啊。”李凌萱同qíng地看着他,好不容易耐着xing子听他说完,就把他往门外撵。
萧宇殊拼命扒住门fèng,满脸堆笑说得无比诚恳:“你一个女的……不方便嘛……有些事qíng,我可以教小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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