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白突然胃疼起来,疼得冷汗直流,坐都坐不住,摁着自己的肚子虾米似的躬成一团,又婉拒了同事送他去医院的好意,说这是老毛病不要紧,家里有药吃点就行,最后自己打个车回去了。
他在离住处还有几个红绿灯的地方就下了车,电话一直没响过,季白站在路边皱着眉头,如果是洪少秋的话,会在什么地方等自己呢。应该是个陌生人之间也可以离得很近,互相jiāo谈一段时间,又不会让人生疑的地方,而且人流量还不小——他快步走进了地铁站。
季白没有公jiāo卡,事实上他从小到大也没坐过几回地铁,只能到自动售票机去买票。排在他前面的人大概是个外地游客,穿着自己最体面的衣裳,可能是结婚时买的西装,现在穿未免有点紧了,滑稽地绷在身上。季白等了好久他还没折腾完,叹口气想要过去帮个忙的时候,身后有一把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来:“劳您驾,我没零钱了,能借我两块钱吗?”
“好的,”他说,“你怎么还我?”
他们一起坐到苹果园,又坐回来,帝都的地铁什么时候人都不少,刚好得以把前因后果说完:九局这次倾巢而出,目标是十几个活跃在东北的间谍,国籍和身份都五花八门。突击审讯中有人jiāo代出条线索,乌克兰使馆里有一个他们的人。再加上前段时间国安三局在俄罗斯优先级很高的特qíng失联了,失联之前最后一条qíng报也提到了乌克兰存在泄密可能,嫌疑最大的是使馆武官,总参三部于是打算将其召回。命令走正常途径刚刚发出,那个武官立刻叛逃了,在他的往来邮件中就包括和季家大哥的频繁通信。
洪少秋说完苦笑道:“我私下查过了,他和大哥在军校里是同学,住在一个寝室那种,同寝的其他几个人都曾经给他提供过qíng报——可能不一定是有意的,但确实属于泄密,所以大哥也在高度怀疑之列,而且大哥是他们中军衔最高的,能接触到的密级也最高。”
“不可能,我大哥回家从来不提他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怎么可能和同学说?”季白摇头,“这事我第一个不信。”
“三儿啊,大哥在总参gān什么你真的不知道?”洪少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就在总参三部,那条召回的命令是经过大哥发出去的。”
车厢停了下来,季白看着窗外的灯箱广告,脸上的表qíng凝固住了。
7 讲道理,速效救心丸也要看疗效
还没等到家洪少秋就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收了个快递,季白看了眼快递单,寄件人的笔迹很熟,是洪少秋自己的。洪少秋捏着快递不大的纸盒对季白晃晃,口气里有点自嘲:“高级狗牌,等你转外勤了也有这么一个,全球定位做不到,全国定位大概可以jīng确到五十米之内,”他边说边利落地拆了盒子,里头是部手机,“如果有人‘正好’在后台调我数据看的话,我就是晚了大半天从东北回来的。”
季白蹙眉道:“qíng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也许没有。”洪少秋按下电源键开机,立刻涌进来一堆未接电话的提示和新邮件。他用拇指在大半屏的消息上划过去,最后哪条都没有点开,重新把手机揣回衣兜,又很自然地借着走路时胳膊的摆动碰了下季白的手,手指轻轻和他勾了一下:“不过凡是涉及到你的事,谨慎点儿总是好的。”
季白抬手把手指关节捏出咔吧咔吧的声儿:“这么听起来,我好像是个麻烦jīng。”
“可不是嘛,”洪少秋叹口气,很认真也很苦恼的样子,“好在这种麻烦我这辈子就只遇到过一个,而且再也不想有第二个了。”
“那也说不准。”季白率先走进电梯,半天没往下接,舌尖飞快地舔了舔嘴唇,“洪哥,老大其实一直是家里最靠谱的那个,我有点……慌。”
“别怕。我党的宗旨一向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你忘了?”洪少秋搂着季白的肩膀出了电梯,“大哥这边还没证据呢你慌什么。再说,就你——咱爸那根底,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大哥不可能是敌特。”
季白苦笑着摇头:“你不懂,有个好爹有时候会让你升得很快,可有时候也会让你死得更惨。”
他说出几个名字,其中姓氏很生僻的两位洪少秋还有印象,现在一个远走海外,估计有生之年都别想入境,另一个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一场车祸里,他们的父辈也都身陷囹圄。洪少秋默然,伸手呼噜了两把季白的脑袋:“咱爸也没那么腐败……吧?”
“就凭你这个反问,老头子打死你都不多。”季白哼了一声,顺手把洪少秋往浴室方向搡过去,“还有,谁和你咱咱咱的,抱大腿的姿势太难看了。”
洪少秋洗澡的时候,季白打了几个电话。洪少秋刚才说得语焉不详,估计三局那边的细节他也打听不出来,季白想着得先把qíng况搞清楚了,最快的办法还是找关系。一圈电话打下来,他们这群大院子弟真有一个在三局的,姓陈,只是略微比他们大了几岁,季白跟他不熟,但跟他堂弟是撒尿和泥的铁磁,得拐一道弯才能搭上线。然而这哥们儿的电话打了八百遍都是转秘书台,季白爆了句粗口,改打他公司北京办事处的电话,前台小姐口气甜蜜蜜娇滴滴还颇有点欠,说哎哟喂您看看您这电话打得太不巧了,姆们陈总出差谈大生意去啦。去哪儿?乌克兰呀。什么,电话号码?不好意思姆们陈总私人电话号码我不能随便告儿您。
季白十分不慡地挂了电话,心想他妈的乌克兰还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怎么都扎着堆的往那边跑。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打给大哥,什么暗示xing的都不敢提——天知道大哥的手机会不会被监控——他不过是想听大哥用他特有的声调笃悠悠说两句话罢了。
结果他们就真的聊了两三分钟,季白随便找了个理由,问大哥什么时候西山出了个开保时捷的胖子,又jīng到地形容了一番那张脸和发面包子之间的血缘关系。季家老大不出声的微笑起来,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把话题引到下周回不回去过周末上。
chuáng垫一沉,洪少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了,坐在chuáng边上去捉他的脚,指尖贴着足弓细细地量,再从足弓揉到脚心,实在没忍住挠了一下,五个脚趾就猛地蜷起来,季白嘴里严正抗议着炸酱面,抽空还给了洪少秋一个大白眼。但脸皮厚的人你拿他是没办法的呀,洪少秋gān脆俯身像要去吻脚背的样子,季白两条长腿立刻收回来,洪少秋啧啧道:“又不是没gān过更过分的事,还至于这么大反应?”
季白挂了电话,似笑非笑:“咱们不都是发乎qíng止乎she的吗,哪儿就过分了?”
于是洪少秋的手指顺着小腿爬上来,隔着布料从前到后按了一回,季白配合地挺了挺腰,内裤很快就被撑出个鼓胀的形状,顶端尤其饱满,可洪少秋偏不去碰,沿着轮廓一路往下,指甲轻轻搔着,在囊袋上停留很久才肯往更后面进发,这回手指从内裤和皮肤之间探进去,指腹贴着季白最敏感的那些地方抚弄——无论是在身体里面还是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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