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叫咸?今儿晚上就让你好好见个世面。季白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把最后一个烧麦夹给洪少秋,笑嘻嘻看着他吃完,抬手一挥把车钥匙丢过去,理直气壮地:“洪哥你开啊,我还有点困。”
季白一路上都在睡,车到高碑店,洪少秋伸手推推他肩膀:“三儿醒醒,快到了啊。”
季白打个呵欠,懒懒说了个西山的地址,把洪少秋气笑了:“你小子真把我当司机使唤了?”
“没有啊,就是让你认认道儿,回头再认认门儿,别连自己对象家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季白叼根烟点上嘬了一口,指挥洪少秋道:“前边稻香村看见没有?我们家老头爱吃松仁小肚跟酱肘子,一样买点去。”
洪少秋倒车停进泊位,边看后视镜边接茬:“你家大门冲南开,对不对?”
“行啊,蒙得挺准。先说好了,老头儿血压高,回头你别一进门就叫爸啊。”
“能不去吗?”洪少秋认真地问。
“不能。”季白笑嘻嘻地跳下车,“洪哥,我爱吃稻香村的熏肠,你看……”
“买!”洪少秋嘴角一挑,“昨晚儿没吃够?今儿打算再吃点?”
季白想,当众耍流氓这种事,大概永远比不过洪哥了。
14 攻略不了大舅哥,可以先哄好丈母娘嘛
洪少秋以前谈过两回恋爱,只是哪个也没进展到登堂入室拜见家长那一步,故而对初次登门的重要xing他虽然有点出于理xing的主观认识,客观上却毫无实cao经验。别看他这时候嘴上欠得要命,和季白打牙犯嘴地逗咳嗽,心里难免有点没底,表现在行动上就是买买买,除了熟食之外,又挑jīng致些的点心装了满满两匣子。季白似笑非笑地接着给他出主意:“想讨好我家老头子呢,你可以拎两瓶酒去,别买贵的,二锅头就行。”
“还是五粮液吧——等等,咱爸在家说了算吗?”洪少秋摸摸下巴,“别回头我讨好了咱爸再得罪了咱妈,得不偿失啊。”
“……当然!”
季白只是答得略微慢了点,洪少秋已经大笑着抬手搂住他肩膀:“好好好,我知道了,咱爸当然说了不算,所以我还是买点水果去吧。”
西山秋景是很美的,坡度平缓的山路边上银杏枫树流霞融金,一幢幢造型各异的别墅掩映其间。洪少秋顾不上欣赏这些,掰过后视镜来端详端详自己,抿着嘴唇特别温文尔雅地笑成标准的一字。季白鄙视地撇撇嘴:“现在想起来装文化人儿啦?上回不还和我二哥动手来着么。”
“不同目标不同对策,此一时彼一时,你懂什么。”
洪少秋按着门牌号规规矩矩停好车,绕到车尾把水果搬下来,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想先抽根烟放松一下,但他兜里只有打火机,烟在车上,季白又已经拔了车钥匙拎着熟食点心进了屋。他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路灯杆底下有个男的正抽着呢,俩人眼神对了一下,那男的冲洪少秋扬扬夹着烟的左手:“是要借火吗?我有。”
“有火,借根烟行吗?”
其貌不扬的男人挺大方地点点头,洪少秋过去从他手里拿了根烟,点着了抽一口,伸出手来:“季大哥你好,我叫洪少秋,虽然比三儿大点,但肯定比你小,叫哥不算错。”
“反应很快,判断依据呢?”季家老大微微颔首,嘴边噙着点真正温文尔雅的笑意,右手却没有伸出来,随随便便地揣在裤兜里。
“三个原因。”洪少秋也笑,停在半空的手顺势伸出三个手指头,“这边都是独栋别墅,互相之间有一定距离,按常理不会有邻居舍近求远走到三儿家门口抽烟,此其一。在云南的时候我有幸和季二哥见过几次,这烟是特供的,过滤嘴特别长,我印象深刻,此其二。至于第三点么……”
洪少秋弹掉一截烟灰,故意卖了个关子,季家老大也不再问,静静推了下眼镜。他手指不如季白纤长,中指上有个挺明显的疤痕,洪少秋一根烟抽完也没等来追问,怪没趣的,边捻灭烟头边道:“第三点大概是感觉吧。三儿说过,他像伯父,二哥像伯母,大哥两边都不太像。不过我觉着他说得不全对,大哥的城府韬略还是像伯父的。”
季大哥听完了也只淡淡一笑,笑得洪少秋心里毛毛的,不知道这个马屁到底拍到位了没有,刚想再找补两句,季大哥已经弯腰把搁在地上的一箱水果抱了起来:“洪队,请进吧,这个我来拿就好,没有让客人搬东西的道理,何况您又是舍弟的上级。”
——这第一印象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大哥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洪少秋咂摸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还凑合吧,至少没把自己拒之门外。
季白久久不见洪少秋进门,又返身来找,站在前门廊上狐疑地偏偏头:大哥什么时候和洪哥——啊不,在家得叫洪队——聊上的?他远远丢给洪少秋个眼色,洪少秋幅度非常小地摇摇头,季大哥平平开口:“三儿,去帮妈做饭去。”
“诶?”季白懵,他们季家的男人都不会做饭,小时候吃食堂,后来就有家庭服务员了,突然让自己帮厨是什么意思?
“我去我去,”洪少秋有个坡就能下、有根竿就能爬,赶紧接上话音儿,“放心,差不多的我都会。”
“没有让客人……”
“别别别,大哥您可别当我是客人!”
“就是!”季白从箱子里揪了俩葡萄粒出来,在手上擦两下就丢进嘴里去,“他就是个腆着脸来蹭饭的,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不还是你教的嘛。”
事实证明,有个蹭饭的能极大程度地提高老季家炸酱面的水平,最后端上桌来的有两种炸酱,七八样面码,稻香村买来的熟食切了薄片在盘子里整整齐齐码好,盘边上还有朵小西红柿切出来的花做装饰。季妈妈非要让洪少秋坐自己边上不可,高高兴兴地给他盛面加面码儿,洪少秋也相当给面子,吃了一口就开始夸,说多少年没吃到这么正宗的炸酱面了,今天起码要吃三碗,吃完了明儿还得惦记着。
季白偷笑,心想这面用不着吃三碗洪少秋就得变成燕巴虎。他按照惯例把水杯拿过来放在手边,放了点酱拌匀了一尝——居然不咸!太阳难道要从西边出来了吗?洪少秋在桌子对面冲他嘚瑟地抬抬眉毛,嘴里温柔软款地和季妈妈说话,不知说了什么,逗她笑得开心,夹了好些香肠肘花到洪少秋碗里,特别慈爱可亲。
到底谁才是您亲儿子啊?季白愤愤不平地又盛了碗面,低头一通唏哩呼噜地吃。等他吃完了,洪少秋那边都快认上gān妈了,表示待会刷完碗要陪季妈妈散步外加跳广场舞去。于是亲妈眉开眼笑地把洗碗的活扔给了两个亲儿子,挽着洪少秋的胳膊出门跳广场舞去了。
季家大哥推推眼镜,冷静地道:“团结大多数,争取有生力量、决定因素,我党政策活学活用得不坏。三儿你是不是总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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