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来的?”
洪少秋卡吧卡吧眼睛,没当场开枪,这就有戏!
“丢,你讲‘煲冬瓜’,唔係渠……吓到我嘿咁…(cao,你说普通话,不是他……吓死我了)”他抬手扒拉开枪口,一脸bī真的劫后余生,“大圈仔,唔好分分钟揸狗出嚟嘅!(内地人,别随便动枪!)”大概是这句话说错了,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起了浓郁的杀机,枪口几乎重新顶到了自己脑门上,最后却不知为何犹豫着没下手,一声不吭地丢下推车迅速离开,绕过走廊拐弯消失不见。
来不及多想或是后怕,洪少秋立刻拔枪在手,单手按在推车上跃过去开始追,前后也就晚了不超过两秒钟的时间,然而等他跟着拐进回字形走廊的另外一边,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走廊差不多有三四十米长,两秒钟哪怕是博尔特也绝对不够再拐一次弯的,目标只可能是躲在这条走廊的某一间里。
洪少秋靠在墙角摸出电话打给季白:“目标醒了,盯住电梯口,淡绿色衣服,有枪!”
“明白!”季白应了一声,立刻追着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我没事!”洪少秋一边挂电话一边踹开离自己最近的门,闪进房间之后先瞄准门边死角,然后扭头查看门后。他极快地确定屋里没人之后又回到走廊踹开第二扇门,门里同样是空的,但他转身要再试一间的时候却出不去了。门口堵了四五个人,脸上缠着绷带,手里提着铁棒西瓜刀,眼露凶光地盯着他,大概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洪少秋怕目标趁机跑了,抬起胳膊让枪口从左到右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他没有挨个说服的耐心,行动说明了一切:不要多管闲事,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堵在门口的人怂了,或许他们一拥而上也并非对付不了洪少秋,但谁愿意迎着枪口冲在最前面?就在他们互相退让着小步后退的时候,洪少秋直接从他们中间挤了出去。下一间房门用不着他踹了,是虚掩着的,一开门就有风直扑到脸上,窗子敞开,白色的窗帘被风chuī得卷在一起。洪少秋冲到窗边往下看,中间的内天井狭窄bī仄,空调主机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地排着,完全可以从空调支架上爬下去,他想,可是这样没有意义啊。一楼的内天井是封闭的没有出口,如果下到一楼等于是瓮中捉鳖,除非目标中途又回到楼里,那也没用,季白守着电梯呢。
所以说,他跑不掉了……吗?洪少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漏了什么,于是来不及等电梯就狂奔下楼。冲出一楼楼梯间的时候他差点绊倒,幸亏季白手疾眼快地扶了一把,然后发现洪少秋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他顺着洪少秋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路上有摩托车飞驰而过,车上的人穿了一身淡绿色的护工服。
25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
“他打哪儿出来的?!跳楼了?”季白拔腿朝门外跑,洪少秋一步不落地跟在他后边儿,也不管马路当中还车水马龙的,瞅个空子从车流中穿了过去,晃得好几辆车差点互相追尾。
“现在知道人怎么跑的有用吗!”洪少秋拉开车门坐进去,打火松离合放手刹给油门一气呵成,再加上刚才几乎追尾的司机还惊魂未定开得比较慢,硬是在拥挤不堪的车流里凿出个空位来。季白在副驾上架起瞄准镜当望远镜用,远远望见一点淡绿色拐进小巷去,嘴里已经报出方位:“前方第二个路口右转!”
这时他们离第一个路口还隔着三四辆车,但绿灯已经转红,洪少秋方向盘一打就往旁边的逆行道开,车轮碾上半尺高的绿化带边上的水泥砖,底盘在灌木上被刮出吱吱嘎嘎的动静,排气管下来的时候哐地砸瘪了一半,但居然也qiáng行翻过去了。洪少秋冲出路口右转并道,季白抓住门框上端的把手喊:“你他妈开达喀尔拉力赛呢!拐早了!是第二个路口右转!”
“那条街太窄,这车开不起来!”洪少秋瞄一眼后视镜,极其灵活地变道超车,一路脚下的油门就没松开过,见fèngcha针飚到下个路口,两人几乎同时往左侧看去,摩托车晚了他们一点点出现,车上的人并不左顾右盼,车尾活龙似的扭了个弯,径直往西北方向开。
“他左转了!”季白吼,“那边是什么地方?”
洪少秋跟着左转,屁股下面的老款皇冠哆嗦得像马上就要散架,发动机在前盖里震颤咆哮着调了个方向又窜出去,季白按下天窗探出脑袋,立刻被劲风chuī得睁不开眼,更别说瞄准开枪了。洪少秋用换挡那只手拽了下他大腿,看季白没有下来的意思,又加了点劲儿拍拍他屁股,抬头大声道:“不行,she程太远了!”
季白缩回脑袋,有点不甘心:“步枪六百米还是能打到的……”
“固定靶别说六百米,八百米也能打,”前面有辆出租车打着双闪要靠边停车,洪少秋一脚急刹车之后猛打方向盘躲开,右前灯在出租车车门上刮出道长长的印子,“这是活动目标,市区街道,还他妈逆风!你别着急,他跑不了。”
季白让这下刹车晃得跌回座位里,脑门儿差点都磕在天窗边沿上,他喘了两下,捞出旅行包里的步枪勾在臂弯里抱着。洪少秋被前面的小巴堵得严严实实,无论左转右转都避不开,索xing低叫一声坐稳了,打轮让车头45度角对着人行道,脚掌轻点了下油门,右前车轮完全压上人行道花岗岩台阶的瞬间往左回轮,利用那点惯xing让右后轮也爬了上去,只剩左边两个车轮还在马路上,整个车身等于是斜着从小巴右边超了过去。季白完全没料到洪少秋开起车来比他自己还他妈奔放,被惯xing措手不及地怼在副驾车门上骂了个cao——他现在有点理解洪少秋为什么看他欺男霸女地猖狂就来劲了。
“安全带呢?不行赶紧扣上。”洪少秋眼角扫过呲牙咧嘴的季白,好心提醒道:“又要颠了啊!”
前方人行道边沿有棵奇大无比的榕树,枝gān上垂下密密麻麻的气生根打得车顶噼啪作响,越靠近树gān的地方气生根越密,眼看着树gān就要迎头撞过来,洪少秋死命扳住方向盘,车子底盘和台阶摩擦出令人齿酸的吱嘎声,又重重落回马路上。季白屁股都颠得腾了空,眼睛还死死盯着前边的摩托车,啧了一声道:“光天化日公然飚车,你这回得写多少报告啊……卧槽!!”
那辆摩托车飚上高架之前还风骚地压了个S型,害得后面的两三辆车连环追尾撞到一起,车速倒是都不快,也没出什么大事,可是高架入口处的辅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除非车子会飞,否则一时半会是别想上去了。
“cao也没用。你赶快查地图,看高架下一个入口在哪儿。”洪少秋倒车调头,瘪了一半的排气管噗噗冒着淡青色的尾气,“那摩托应该是125cc的,速度有限,追得上。”
“下一个入口……”季白低头划手机屏幕,被油尖旺区密密麻麻蛛网似的街巷弄得眼花缭乱,“咱们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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