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嘴角沾着抹蟹huáng,冲洪少秋使眼色:“不能说,我们有纪律的!”
34 主场之利必须好好用起来!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季白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个有纪律,不能告诉你”,这时候说出来倒也很像那么一回事。季家大哥脸色平静,放下螃蟹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净手上的汁水又推了推眼镜,冲季白意味深长地笑笑:“哦,纪律。好呀,三儿终于也知道要遵守纪律了,看来换个新单位新领导是不错。”
他转而去看洪少秋,洪少秋假装专心致志对付一只蟹钳,头不抬眼不睁地和稀泥:“其实说不说的也就那么回事,三儿啊,你也是,和大哥还讲什么纪律?都能说,没事儿。”季白吮下指尖笑嘻嘻道:“我就是在领导面前顺口一说,大哥你别当着洪哥问啊,等他走了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吧?”
“没关系,我也是随口一问。”大哥抿了口面前的huáng酒,笃悠悠道:“你们这把火放得可不小,半下午的功夫就烧了几个人了,说不定还要烧到我身上来。”季白望了眼洪少秋,眼神里有点忐忑,洪少秋给季老大重新斟满酒杯,沉吟着刚要说话,季老大自金丝眼镜后凌厉地盯着他道:“——可你们有灭火的人吗?不怕烧着自己吗?”
洪少秋原本还有些迟疑,这会儿倒从大哥的反应里品出点意思来,笑道:“有人迫不及待把火种抢去了,不给都不行,真不能怪我们。”他又掰了只螃蟹,蟹huáng饱满坚实,季白眼睛一亮便伸出手来,语气有点不屑:“执炬迎风,必有烧手之患,自己不会看风向,偏要站在下风头,关我们什么事,又关大哥什么事?”
这副自觉把自己和洪少秋一起算进“我们”里的样子,季大哥实在看着心累,又不好把话说得太明,轻轻放下酒盅叹了口气劝道:“三儿,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这次不过是你运气好,假如火在你手里就烧起来了呢?”
这话就很难往下聊了,洪少秋看看表,已经快到午夜时分,便说要告辞回去。客厅里的老两口平时早睡早起难得熬夜,早就靠在沙发里打了好几回瞌睡,这时又惊动醒了。季老爷子困得厉害,呵欠着自顾自往一楼的卧室走,路过洪少秋的时候突然发了话:“你们任务完成没有?”所谓虎老雄威在,他目光炯炯看着洪少秋的时候自然透出种杀伐果断的气势,洪少秋出于条件反she啪地立正:“报告将军,完成了!”老爷子点着头又打了个呵欠,临走拍拍季白的肩膀,嘟囔一声好像瘦了。季白噗地笑出声来:“您多会儿还关心过我胖瘦啊?”结果招来威压十足的一瞪,赶紧举手澄清,“没瘦没瘦,您要还不放心,我明儿就贴秋膘去!”
季妈妈拉着洪少秋说,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就在家里住一晚上,客房都是现成的。他面露难色看看季白,又看看季妈妈,季家大哥很轻很轻地哼了一声,季妈妈并没留意,只说你们来的时候没开车,这时候要下山太不方便了等等。季白笑着应承下来,说听您的,洪队就住家里,明早让大哥送我们俩上班,妈您赶紧睡吧,客房我带他去。
等老两口回房休息了,季白笑嘻嘻去搂洪少秋的肩膀:“诶,诶,问你啊,什么时候摸准了老头儿喜欢这一套的?下回再加个敬礼呗,我还没看过你敬礼呢。”
大哥忍无可忍地低声呵斥:“季白!这是在家里!”
“家不应该是彻底放松的地方吗?”季白直接给顶了回去,顶完了看大哥气得脸黑又有点垂头丧气,“算了,和你吵没意思,洪哥跟我上楼吧。”他们走过二楼走廊的时候季白很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洪少秋笑着摇头:“其实这已经比我想的好多了,你还觉得哪儿对不起我?”
季白推开客房房门:“对不起今晚不能让你跟我睡一个chuáng,”他冲洪少秋挤了挤眼睛,重新笑得没心没肺起来,“最多只能把我的被子给你,晚上要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就搂着被子幻想一下。”
洪少秋抬手托住他下巴,大拇指在唇角擦过去,从左到右地轻轻揉搓了两下,低低笑道:“所以……也不能亲一个了?”
季白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舌尖刚碰到洪少秋的手指又忙不迭地收回来,往后跳开半步,顺嘴用上了大哥那句话:“这可是在家里呢啊,别闹。”
洪少秋笑着摆摆手关上了门,季白隐隐约约只听见他说了句睡吧,有点儿懵,这不太像洪少秋的一贯作风啊?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人的险恶用心:洪少秋能不能睡着他不知道,他自己睡不着啊!而且这也不是搂被子能解决的事儿。虽然他俩睡一张chuáng上的时候做不做都像是在打架——如果不做的话,那就主要是睡觉特别不老实的季白单方面殴打洪少秋——但猛地少了这么个活体沙包还真挺别扭的。前两个礼拜回家的时候光觉得没睡好也没太在乎,现在洪少秋就和自己隔着两堵墙,他可算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季白在chuáng上来回来去地翻了将近半个小时,愤愤坐起来点了根烟,摸到手机又倒回chuáng上给洪少秋发信息。
——睡了吗
回复来得特别快,季白刚按了发送,绿色的小气泡就从手机屏幕下方浮出水面。
——没呢
——你看,我就说你睡不着吧
——嗯,就跟你能睡着似的
季白咧嘴一笑,嘴里斜叼着的烟卷差点滚下来烫着自个儿。
——我当然能睡着了,这都睡醒一觉了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季白等了半天,屏幕几乎都要暗下去的时候小气泡再次跳出来,就一个字:
——来
季白咬住嘴里的过滤嘴用舌尖顶了一下,扔下手机开门探出头去左右看看,做贼似的踮着脚摸到客房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洪少秋把门打开冲他笑成个特别好看的一字,身后一盏暖huáng的chuáng头灯映着,就跟自带圣光差不多。
谁说帅不能当饭吃?季白痛定思痛,发现自己晕乎乎地送上门来了,他妈的,这明明是我的主场啊?!
35 别气馁啊,万一梦想实现了呢!
刚才就着螃蟹喝的那几杯huáng酒完全不足以构成酒后乱xing的前提条件,季白深吸了一口气便从刹那的慌乱中抽离出来,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并且十分确定洪少秋也是一样。他迎着暖huáng的灯光往前跨了一大步,两人几乎鼻尖碰着鼻尖,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然后他注意到洪少秋微笑着的眼睛里有点藏得很深的忧虑。
“你让我来,所以我来了,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吧?”他直截了当地伸手cha进洪少秋的裤子里。那裤子是宽松的系带式,平平无奇的灰色,天冷的时候在家里洗完澡随便穿的,他自己也有一条,最大的优点就是好脱,有时候不脱也行,比如现在。他稍微用点劲攥住那玩意儿再松开,反复了两次就收到了良好效果,硬得像个把手,而且季白也确实打算把它当把手用。洪少秋于是顺从地跟着他到chuáng边去,走得居然不算太láng狈,只是在季白松开手的时候分不清是遗憾还是解脱地长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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