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好啦,老太婆跟你赔不是。拘着你半天啦,凤丫头闷了吧,你到后头找你的姐姐妹妹们玩去吧。”
王熙凤听了,拜别贾母和王夫人,直去了迎chūn房里。
“我们二房没有,难道大房也没有不成?老太太细想想。”王夫人看到王熙凤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小声对贾母说。
王夫人早就打好如意算盘,凤丫头是自己王家的骨ròu,难得又投了贾母的缘,若是嫁进大房,把那贾琏也拉拢过来,以后二房的地位一定更加稳固。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大儿子贾赦,这么一来,以后家私全留给她的宝贝疙瘩宝玉也未可知。再者,还有长女元chūn在宫中经营多年,以后一定对宝玉多有助益。王夫人越想越美,做起一品夫人的美梦来。
王熙凤到了迎chūn房里,只见迎chūn正在下棋,左右手互弈。见王熙凤来了,迎chūn说:“凤姐姐来得正好,正巧没人陪我下棋呢。”
“我们两个人下多没意思,何况我下不过你。不如你打发司琪去请琏二哥来帮我指点指点。”
“我二哥才不来呢,今儿庄子上供来了,听说送了仙鹤、梅花鹿给二哥玩,他正在兴头上,今儿断不肯来下棋的。”
“是吗?那我们也一起去玩吧。”
“不了,怪脏的。要不凤姐姐自己去吧。”迎chūn的xing子一向都懒怠动。
王熙凤无法,只得一个人去园子里找贾琏。一进园子,那仙鹤早被吓跑了,贾琏正在池塘边抓野鸭子玩呢。
“琏二哥又在淘气了!”王熙凤喊道。
“呀,凤妹妹来得正巧。”贾琏手里抓着几根野鸭子毛说,“看这颜色多好看,我把这些鸭子毛全部拔下来,给妹妹做件衣裳可好?”
“放屁,这点鸭子毛就能做衣裳啦?”王熙凤揶揄道,”去年我叔父倒是送了一件凫靥裘给我,那才是野鸭子毛做的呢。听说要成千上百只野鸭子,只取野鸭双颊最细密柔软的部分制成。还要几十个裁fèng连着fèng上半年功夫呢。”
“哦…那给妹妹做鞋面的装饰吧。”贾琏悻悻地说。他们俩从小一起厮混长大,他最喜欢这个表妹的慡朗大方,但就是有一点不好,总喜欢逞qiáng,说话行事总喜欢压他一头。
前些日子,父亲贾赦对他提过要议亲的事,他差点儿脱口而出想娶王家的表妹。可话到嘴边想起王熙凤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又有点儿犯怵,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说到鞋子,琏二哥,看我做了什么送给你。”王熙凤兴冲冲地举着一双修鞋嚷着,“你看,你的鞋子粘上池塘的烂泥啦,快来换上吧。”
“妹妹做的鞋怎么敢用我的脏脚唐突,当然是要供到案前,每日熏香啦!”贾琏促狭地趁着王熙凤不注意,一把抢过鞋子,跑开好远。
王熙凤直气得在后面跺脚。
王熙凤在贾府疯到天色已晚,贾母留她用了晚饭以后,才安排马车送她回府。一进门,只见叔父王子腾喜气盈腮,案桌上一个大红拜帖格外醒目。
“叔叔,家里有什么喜事吗?今儿这么高兴。”王熙凤问道。
“大侄女大喜。今日宁国府送了拜帖过来,正式向你提亲了。”王子腾满眼的喜气。
“怎么是宁府?是不是搞错了?应该是荣府才对。”王熙凤疑惑地问。
“是宁府的蓉哥儿。你们打小也是见过的,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亲上做亲,最适合不过了。”
“不行!”王熙凤惊叫起来,“怎么会是蓉哥儿来提亲?我不嫁!”
“你这丫头又任xing了。蓉哥儿怎么配不上你了,是门第配不上,还是人物配不上?”
“不!要嫁贾府也可以,但我只嫁琏二哥。”王熙凤一字一句说。
“看上琏儿,你眼光倒也不错。只是,大侄女儿,看事qíng要长远一点。嫁给贾琏,你只不过是荣府的二奶奶,上头还有老太太,邢夫人,王夫人一层一层压着,熬到何时才有你的出头日?”
王子腾苦口婆心地劝道:“但嫁到宁府又不同。那史夫人只是个病秧子,贾珍的原配夫人又去了,即使以后续弦到底次一等,你又有我王家做靠山,以后你的婆婆断不敢为难你的。你一嫁进去就是管家奶奶,虽然辈分上比荣府矮一层,但实际利益好处大大的有啊!”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王子腾不好说出来,荣府已经嫁进去一个王家的女儿了,再陪一个进去没有半点好处。他当然希望王熙凤嫁到宁府,可以帮他争取利益最大化。
“不,叔叔不用再说了。我王熙凤非琏二哥不嫁。”
王熙凤从小就气xing大,年幼时曾为了跟王仁争一只风筝,结果被王仁抓破了,气得一个礼拜不吃饭。最后还是王仁寻遍大街小巷找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给妹妹才消了气。
王熙凤把自己关在房里,只对着几根野鸭子毛落泪。阖府上下哪见过她这个样子?可把王子腾急坏了。王熙凤是长兄的女儿,长兄不在了,王子腾才继承了家业,他并不想落下苛待长房人的话柄。
从小到大,好事都先紧着长房的人,大小事都由得她去,不想反把她给宠坏了。
罢了,就依她吧。少不得到贾敬那做个恶人。王子腾恨恨地想。不知贾敬作何反应,请听下回分解。
☆、林如海携眷返京都
话说贾敬颇为自得,想出让贾蓉迎娶王熙凤之法。不想却碰了个钉子。王子腾备了厚礼,亲自登门致歉。贾敬自知是逆天改命之举,却忘了考虑王熙凤与贾琏一起长大的qíng分,百密一疏。他自然也不好怪罪的,遂与王子腾攀谈起来。
贾敬一向对官场兴趣缺缺。早年在父亲贾代化的鞭策下,考了个进士。那贾代化也是用心良苦,他膝下两个儿子,长子贾敷可以袭爵,次子贾敬只能靠自己举业。不然等自己百年归西,两个儿子一份家,贾敬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一直觉得这个次子最像自己,因此对贾敬也最严格,只一见他懒怠就下命狠笞。最后虽然贾敬考了个进士,父子之前的qíng分也打淡了。
人算不如天算,贾代化以为安排好两个儿子的前程,可以安心颐养晚年了。不想长子贾敷一病死了。倒便宜了贾敬,于是,本来贾敬有个科举身份,又袭了个三等威烈将军之衔,也算能文能武了。
那王子腾见贾敬脸上没有愠色,反对他礼遇有加,心中暗暗佩服。那贾敬见他谈吐里颇有些见识,心中暗服,两人越发惺惺相惜起来。那王子腾见贾敬问他都中qíng形,遂把自己所了解的qíng况一一告诉贾敬。
“要说都中如今最大的新闻,就是义忠亲王老千岁。为他孙子卖官之事,陛下震怒要严惩,义忠亲王老千岁仗着与先王同生共死的qíng分,自以为新皇不敢不卖他这个面子,竟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吵起来了。”
“哦,他竟这么胆大。这个事你怎么看?”贾敬问王子腾。
“这义忠亲王老千岁只怕要坏事。”王子腾道,“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千岁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架在这个位置上,多少人指望着,要做到弃卒保车,退步抽身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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