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触及仙体,更触及元神。
素锦轻轻一剜,将镶嵌在元神中的昆仑镜挖了出来。肉体的痛苦死可以忍受的,可是匕首伤了元神,昆仑镜从元神里剥离出来的痛苦却令她难以忍受。
想着东华,素锦狠狠地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挪动匕首,慢慢地将昆仑镜从元神里挖了出来。
“啊!”终究还是敌不过昆仑镜剥离元神的疼痛,素锦咬破了唇,发出了痛苦惨烈的叫声,让人心中战栗。叫声传至海面,便只余波澜。
昆仑镜从她的元神出来以后,无妄海底搅起了风浪。无妄海一滴海水有千斤之重,此刻却轻盈的像朵羽毛,疯狂地翻飞回旋。所幸素锦沉到了无妄海的最深处,昆仑镜出世才没有搅扰起令众神瞩目的奇景来。
为这不叫东华发觉自己的安排和心思,素锦才特意跑到这无妄海底来。她想着,昆仑镜可以对付缈落,可万一有什么后果,她也是不知道。所以还是她暗中注意着,有什么意外她一力挡过便好。
再者,昆仑镜已成为她元神的一部分,挖出昆仑镜,会对她的元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她的仙元修为也失了大半,但终归可以慢慢修回来。
取出昆仑镜后,素锦握着昆仑镜慢慢地游上了岸。她刚一上岸,金刚罩便支撑不住,碎成了金光点点。
阳光下的昆仑镜,染着血色,是素锦的血,发着红光,妖异惑人。素锦躺在冰凉的钟山玉石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举着昆仑镜,嘴角勾起一个疲惫但十分欣慰的笑来。
她也不想让东华管妙义慧明镜和三毒浊息的事情,可是像东华这样上古的神祇,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无可比拟的仙元仙力,必然要承担一些东西。何况,妙义慧明镜一旦崩塌,是诸人神的大劫。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四海八荒都没了,她和东华如何活得下去。纵使素锦平日总是吊儿郎当,可她身体里,流得还是素锦族的伟大血液,素锦族的风骨,她一点儿也失不得。
作为素锦族唯一的最后遗孤,她心里也有一份担当大义。
“父君,母妃,以前是我不懂事,堕了素锦族的无上威名,铮铮铁骨,如今孩儿可为六道众生献身,你们可欣慰?”素锦仍躺着,想起父君母妃离别前的最后身影,眼里流出泪来,自言自语道。
素锦躺在冰凉的玉石上哭了好久,才坐起身来。她看着左臂上仍流着血的伤口,右掌携上一道仙力轻轻拂过。如心中所料,伤口没有愈合。
那匕首造成的伤口是无法用仙法治疗的,只能自行愈合。加上昆仑镜的伤害,这手臂上的伤万八千年的便长好了。可是这元神里伤,却是难好的。
想了想怎么跟东华解释这伤口,素锦幻化出一道白绫来,绕着手臂包了好多层,可是那血很快将白绫染得血红。
“东华那样的人精儿,是瞒不住的。”素锦包好后,给白绫打了个蝴蝶结,举着左臂自言自语。
她看了看自己宽袖的衣裳,眯眼一笑,打了个响指,身上的衣裳便换做墨色窄袖的。只要不撸袖子,是看不出来的。
因失去一半的仙力和仙元,素锦身子有些虚。她将昆仑镜收了起来,盘腿坐地调息一周,看自己气色好些,才起身准备回去。
她方离了无妄海,就有一个一身黄色衣袍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素锦抬眼看他,长得风流倜傥,和连宋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潋滟生波,唇薄若刀削,看着便十分薄情。
“这位仙友,你有何要事这么大这么宽的云路不走,偏生拦着我的去路”虽得了昆仑镜,但失去一半仙力仙元,元神又受重创的素锦心情实在不好,直接对着黄袍男子黑脸道。
“帝尊,你果真将一切都忘了,东华那小子,还真是……”黄袍男子勾唇一笑,听到素锦对他毫不客气的话,也不恼怒,还是那副风流倜傥之姿。
“我是花浅岸,绀之魔君。帝尊您是我们魔族尊神,我们的老祖宗。”花浅岸笑了笑,跟天池开得红莲一般模样,直接对素锦说出了她的身份。
他在华夏时,恰逢了东华帝君与素锦。可那时,素锦既无记忆,也于他无助,他实在对她没有半分兴趣,尽管素锦是魔族的帝尊,他的尊上。可如今,他要用她,自然不管东华要干什么。
说真的,花浅岸还挺佩服东华的。为着帝尊,竟施展了覆宙术,布了这样一个惊天的骗局,他佩服得可真是五体投地。
“什么帝尊,不晓得。”素锦随便说了一句,飞了起来准备从花浅岸头上走过去。花浅岸自报家门,她倒是晓得了他的来历。
神魔两族有四大花花公子,神族占了两个,是连宋和苏陌叶,魔族占了两个,便是绀之魔君花浅岸和苍之魔君叶漠离。
连宋和花浅岸都是风流人物的头号代表,脸上都长了一双桃花眼。但这风流,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流。连宋仙气飘飘,风流中透着稳重深情,而花浅岸,更像一只花花蝴蝶,他和连宋一样身穿白袍,手持折扇,便会让人觉得别扭,因为他实在适合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样招摇鲜艳的颜色。
“你何必急着走,听我把话说完不可。”花浅岸虽然风流天下皆知,可修为却是不低,他伸手一拽,轻轻松松地将素锦从头上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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