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怕我还有那么一些小用处的,凯厄斯先生,比如,我可以被用来向英国政——”
单词的后半段卡在了嗓子里,因为在凡妮莎对上了凯厄斯近乎暴怒的神色。
凡妮莎不知道,谈到这时,她的眼神不自觉流露出的全是傲慢和高高在上。
离开伦敦太久,她都忘记自己曾被称为“傲慢玫瑰”。
在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它使得这一瞬的凡妮莎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凯厄斯的愤怒。
但她仍旧不解,为何凯厄斯会突然就被这句话触怒。
“你这是在威胁我?用这些愚蠢的、无关紧要的小事,去威胁一只吸血鬼?”凯厄斯暗哑的声音,仿佛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这可真是太可笑了,我的小玫瑰。”
他将手掌覆盖在凡妮莎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薄薄的皮肤下能感受到她的血液正在流淌。
——真是这些脆弱的东西在维持着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的生命。
“你要记得,人类的生命不过是转瞬即逝。”
“比如现在,”凯厄斯缓缓握紧了手,“你的生死,也不过是我一念之间。”
他语气森森,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低语。凡妮莎呼吸急促,脑中一片混乱,原本因经期惨白的皮肤也应紧张害怕染上了粉色。
她竭力想要伸手阻止凯厄斯,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一切不过是蜉蝣撼大树般的徒劳。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划过,理智上,凡妮莎几乎以为自己要在这一刻死去。
但情感上,凡妮莎竟然是选择相信凯厄斯。
——仅仅他曾给过誓言。
就在这时,凯厄斯突然松开了手,凡妮莎赶紧向后缩去。
原本搁置在侧的帷帐因为两人的剧烈动作忽然松了下来,如雾云拢住凡妮莎所在的大床,仿佛要给她什么保护一般。
隔着重重叠叠的纱幔,两人谁也没有继续动作。
凯厄斯一边观察着凡妮莎的反应,一边有些困惑。
他深知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热心人,在吸血鬼中他甚至是以暴虐闻名。但为了凡妮莎,他一次又一次的破例。
——比如刚才的行为,明明凡妮莎做了那么多触犯底线的事情,说了那么多过分挑衅的话语,但凯厄斯仍旧只是想给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甚至还小心翼翼地计算着如何才能不伤害她。
他既希望让她不要再那么亲近和相信吸血鬼,但同时又希望她能对自己更加信任。
——矛盾至极的想法。
凯厄斯发现,几乎在每次与凡妮莎交谈后,自己对她的容忍似乎就会更一步加深。
有一点凡妮莎说得没错,他之前确实好几次起了念头想要杀了她。
然而没有一次,没有一次真正下了手。
即使是刚才的动作,也是凯厄斯克制万分后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不然凭借凯厄斯的实力,他若想要了凡妮莎的命简直如撕碎一张白纸一般轻而易举。
作为一个人类呆在了沃尔图里——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简直是比所谓的“羊入虎口”更加危险。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吸血鬼会不会拥有什么超乎常人的奇特能力。
就比如刚被他扔进地牢的那几只犯了大错的吸血鬼,其中一个的能力竟然是幻化变脸。
凯厄斯完全无法理解阿罗对这些吸血鬼的处理,他甚至想要把他们收为己用。
——因此只要一想起那日她居然敢独自一人跟着简去见了阿罗,凯厄斯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如果路上出什么事呢?
如果阿罗想要她的命呢?
只是他们如今都顾及着自己,而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而这个天真的小姑娘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吸血鬼究竟是什么样的野兽。
据说,她这几日甚至还和简相谈甚欢。
凯厄斯轻轻摇头,这实在是令人发笑。
所有简能够透露给她的消息,不过是自己想让她了解的基本信息罢了。
而凡妮莎此时则没空思考这一切的原因。
她如同一条差点被晒干的小鱼重回了大海的怀抱,正在拼命地汲取着四周的氧气。
凯厄斯收回了望向她的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细腻的触感似乎犹能感受。
不过,她或许确实不应该转变。凯厄斯想到,变成了吸血鬼后的她就会如所有吸血鬼一样——冰冷、僵硬、失去了诱人的血液。
而自己现在对她暂时的兴趣,也不过是建立在这三者之上,凯厄斯努力说服自己。
无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他们都喜欢给自己理所应当的、发自于欲望的行为和情绪找一个看似合理冷静的动机。
凯厄斯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也不知道是对着谁:“可惜了,人类的生命如同叹息般短暂。”
玫瑰花美丽却也是脆弱的。
“还记得我曾与你谈起的那只小野猫吗,我的小玫瑰。”
凡妮莎低着头,避开了凯厄斯的目光。她迟钝地想起了那天的谈话。
“看来你还记得。”凯厄斯嗤笑一声,“那么,需要我告诉你不听话的宠物的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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