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出去了大概三个小时。大姐下午不在家,你下午……一直在书房?”
“和阿诚去了一趟办公厅。有什么不对劲?”
“有人动过这个柜子。”
丁薇很确定自己的记忆力,所以她注意到,柜门关上的位置,不一样了。
柜子并没有上锁,丁薇拉开柜门,取出了里面一个上锁的盒子。她看了一眼锁,语气肯定道:“看来有人想撬开,可惜失败了。”
“这锁,看起来很眼熟?”
明楼记得,丁薇有个朋友,擅长开锁,他送了丁薇两把据说是极难撬开的锁,因为有两层机关,撬起来很困难。
“就是你想的那样。”丁薇说,“虽然我不知道王天风让我保管的盒子里放了些什么,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将东西锁了起来。”她从盒子里取出另一把锁和钥匙递给明楼,“锁,钥匙。”
“给我?”
“你比我需要它。”
“这钥匙好像不一样?”
“是特制的,两面的槽不一样,就算有人偷了钥匙,一时半会也是没法复制一把的。”
重新将盒子收进柜子里,丁薇环视了一圈房间:“你说,打扫房间,要把每个柜子都打开吗?”
明楼听明白了:“柜子都被翻过了?”
“大部分。”丁薇说,“我有点好奇,她在为谁效力?”
“你觉得呢?”
丁薇思考了一下,延安是绝对不可能的,重庆……不好说,日本,有可能。
如果是日本,萧坚……会不会知道什么呢?
“会是延安吗?”明楼试探。
丁薇反问:“延安需要监视大姐?监视我?他们的最大目标应该会是你吧?”
“重庆?”
“我会问问戴先生。”
明楼没出声。敢试局座,他也不知道该说丁薇什么了。
“我一直没问你,在重庆的时候,都学了些什么?明台在军校的那一套我清楚,你……苦吗?”
之前那一次,丁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在重庆由戴笠亲自安排教官单独教了一个月,这样的一个月,强度一定很大。
这是丁薇回上海之后第一次回忆在重庆的生活:“随时警戒,每天几乎睡不了。要套别人的话,也要防着被别人套话。背了一堆的资料,还有……被迫练了枪法。”
“练枪?”
丁薇对枪有多讨厌,明楼是清楚的。她一直坚持不用枪,没想到竟然还练了枪法。
想到当时的情境,丁薇说:“人生总有被逼无奈的时候。”
“那现在你的枪法怎么样?”
“先生对我的要求是,自保有余。”丁薇说,“我做到了。”
关于大姐的话题就这么岔了开来,但丁薇和明楼其实对对方知道多少已经心里有数。他们之间有时候虽然是点到为止,但该说的意思,都到了。
丁薇知道明楼一定是清楚大姐的身份,明楼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他不确定,丁薇知道的到底有多少。
在她刚回上海的时候,她对他说的很多话都语带双关,那么现在呢?她真的不是在暗示什么吗?
丁薇接触的人,他一个个都过过筛子,没有发现有问题,只不过,依她的小心谨慎,阿诚手下的人抓住她的破绽,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窝在自己身边,已经睡着的丁薇,明楼微微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有的时候,他也想告诉自己上海是他的家,可是更多时候,他只能把上海当做战场,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他可以信任家人,哪怕为家人送命他也不会惧怕或后悔,可他的身上,除了家,还背负着战友,背负着国,所以,他一刻也不能放松。
阿薇,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
早晨的时候,76号果然传来了昨晚两组行动队被人歼灭的消息,案发时间是晚八点到九点,地点是月色咖啡馆,只是所有的人都被灭口,几乎没有留下线索。
因为死的是梁仲春的妻弟童虎, 76号的行动队队长,对整个76号来说,是在是一件大事。梁仲春在76号鸣枪,誓要抓住凶手。
吃过早餐,明楼去了汪公馆,让阿诚去76号接汪曼春。
阿诚一直在76号门口守着,他并不知道汪曼春什么时候会出来,他只知道,等着汪曼春出现,等这个女人迈出76号大门的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因为此刻自己代表明楼,代表明楼的关怀。
果然,汪曼春在走出76号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阿诚、
“汪处长。”阿诚迎上去,“我家先生叫我在这等着您,带您回汪公馆。”
“师哥在我家?”汪曼春一面坐上车一面问阿诚。
“是,他听说76号出事了,想着您一定两边忙不过来,所以早上就去了汪公馆,帮忙布置灵堂。先生还请了法师替汪老先生做了水陆道场,准备着初七出殡。先生说,出殡的时候务必隆重,所以,请汪处过去商量一下,筹备一下。”
车缓缓启动。
汪曼春隔着车窗看着两旁逆行急闪的树木,幽幽地说:“槁木成灰,没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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