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是个资本家,作为一个女性,她很成功,可是我想,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女人要面对多大的压力,多少流言蜚语,多少看轻,这些不难想象。我听说中国人起名也是有讲究的,一个女孩如果起了男孩的名字,是因为她被寄予了和男孩一样的期望。母亲叫我Vivian,便是希望,我可以不必像她一样,因为女人的身份,而被社会和他人的言语捆绑。当然,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管是Vivian,还是Vivienne,我都还是我。”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 “Martin感叹。
玫瑰易名,芳香如故。
丁薇知道,Martin说这句话,应该是相信她了。有Martin在,此刻,汪曼春凭一个名字,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原本信心十足,有账本问题在前,名字问题在后,只要法租界对她也有疑心,不阻止她将人带回76号就行。至于进了76号之后……那是她的地盘,她还担心什么?只是现在,账本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孤狼的信誓旦旦害她成了笑话,名字问题她又自圆其说,让法租界的警察信了她的说辞。这样一来,她便不能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于法租界内直接抓人。
好好的一招棋,如今被尽数毁了个彻底,她只能无功而返。
一边欣赏着汪曼春阴沉的脸,丁薇一边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汪曼春心有不甘,却又没有理由留下,正巧这时有手下进来低声和她汇报了什么,只听她一声“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立刻带着76号的人离开了。
那一声带着惊喜的“真的”,让丁薇心中疑惑,能让汪曼春在她这里吃了这么大的暗亏却又转瞬换了情绪,到底是什么事?
回到明公馆的时候,家里只有阿香一个人。明镜带着桂姨去了苏州,明台也出门了。上楼的时候,丁薇注意到明镜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
她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阿香还在准备晚饭。她放轻脚步,轻轻推开明镜的房门,只见她的梳妆台一片混乱,还有一个化妆盒摊在床上。
这不像是明镜的作风。
“阿香——”丁薇又看了一眼明台的房间,如果明台在家,应该会知道谁进过明镜的房间,“明台去哪里了?”
“不知道。阿诚哥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小少爷接了电话,上了趟楼,就飞也似地跑出去了。”想起明台跑出去时的情景,阿香还补充了一句,“大少奶奶,你可没看到,小少爷跑得可快了呢!”
“是吗?”丁薇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下午一点的时候吧!大小姐和桂姨出门没多久,阿诚哥就来电话了,本来是找大小姐的。”
找大姐?丁薇联想起汪曼春离开的时候的表情,心里有数了。
阿香在楼下看着她,显然是在等她的话。她看到沙发上的报纸,让阿香把今天的报纸拿给她:“行了,你去忙吧!”
阿香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饭。
丁薇走进明镜的房间,小心地将床上的首饰们收进首饰盒里,她的动作却在拿到手中的那个袖扣时停住了。
按理说,袖扣应该是一对的,但是她找了一圈,只找到了这一个。
也就是说,明镜收藏了一个袖扣在自己的首饰盒里。
那么另一个呢?会在谁的手里?明镜又是为什么收藏这一只袖扣呢?
丁薇没有想明白。
除此之外,丁薇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只袖扣。她仔细地看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这只袖扣的样式是一只经典款,她的继父有很多袖扣,经典款一定会在其中,所以她想,或许是曾经在继父的抽屉里有过那么一瞥,那么,她觉得自己见过这只袖扣,也就不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还真不是阿薇故意留的破绽,结果就是这么阴差阳错……
你们说,汪曼春有底气去找阿薇,明长官出了多少力?
预见一地的马甲,谁的?
☆、第 72 章
明台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丁薇好好控诉了一番阿诚“过河拆桥”的行为。明台一肚子的委屈的看见丁薇弯起的嘴角时彻底爆发了:“你还笑!”
“我为什么不能笑?”丁薇对于看到明台吃瘪这件事,向来是喜闻乐见的。
“哼,”明台哼了一声,“你和阿诚哥就是一伙的,我算是看清楚你们的嘴脸了。”
丁薇手里拿着一本书:“换个角度。”
“什么?”
“换个角度想这件事。”
明台的脑子转得很快:“你是说……”
今天他见到了那个开大姐保险箱的老朋友——曾与他在“樱花号”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董岩。丁薇暗示过她,大姐至少是个红色资本家,那么,知道这件事的阿诚哥,又是什么身份?至少,他不是汉奸。
汪曼春派人盯着大姐,所以查到了大姐的保险柜;阿诚哥在76号有自己人,所以他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么,阿诚哥在76号的人,究竟是哪边的?阿诚哥,又是哪边的?
——报国不是工作,是信仰。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阿诚哥一定是在做一件报国的事,那么大哥呢?大哥又是哪边的?大嫂一直以来模棱两可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自己对大哥的试探,是因为她确定什么?确定的是阿诚哥的身份?还是大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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