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您在银行开的保险柜被人盯了,明台取钥匙的时候,打开了您的梳妆盒。他出门匆忙,我在整理的时候,瞥见您收藏的袖扣。那枚袖扣,我继父也有一对,是我母亲送给她的,所以我有印象,认出了这个盒子。”
“他……”明镜发抖的双手接过锦盒,“他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是我自作主张,决定将这个锦盒交到它的主人手里。”
明镜跌坐在椅子上,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丁薇蹲下身,握住明镜的手:“大姐,你相信他吗?”
“我不想相信,可是……可是明台……他,”明镜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用力握住丁薇的手,“他是不是另有隐情,他是不是……可是明台……你们,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不是我们,是我。”丁薇道,“王天风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没打算活。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人独行,也许除了戴先生,没人清楚他的具体计划。甚至,我有八分把握,连戴先生都未必清楚。”
“那你怎么知道?”
“猜的。”丁薇解释,“戴先生看重我,是因为我敏锐的观察力,也是因为演绎法。可是,从我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当他在我与明台面前自报身份之后,我心里已经有了几种完整的猜测,猜测了种种我们将要面临的可能,我更清楚,当明台冲动地答应之后,我也不可能在香港久呆。”
“你……”明镜想要说什么,却终是叹了一口气,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继续说吧,我在听。”
“我并没有猜透王天风的打算,只是一步一步,琢磨到了一点端倪。坦白说,他打算下让自己死在明台手里的这步棋,在我看来是下下策。要达成他想要的目的,有很多种办法,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有不得不选择下这步棋的理由。我利用了他的这个心理。他主动选择送死的理由,也是我逼着他一步步按我的计划来的办法。大姐,对不起,我利用了你们的关系。”
“那现在呢?明台在哪里,他又到底是什么人?”
“明台很安全,在他的家里。至于王天风到底是什么人,我只能说,他是个中国人。”
家里?
明镜想到了黎叔。
明家是明台的家,他生父黎叔的家,也是他家。
想起黎叔的身份,明镜有些忐忑:“他知道明台……”
王天风,毕竟是重庆的人。
“他只知道明台已经被枪决了。其他的,他不会知道。”丁薇答,“汪曼春接下来会咬着王天风不放,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姐,你和王天风的往事很可能会被人揭开,一定会被揭开。”
明镜皱了皱眉,她在思考,丁薇说的“很可能会被人揭开”“一定会被揭开”到底有什么深意,若非话中有话,她不认为丁薇会说出这两句矛盾的话。
良久,她想通了:“明楼知道吗?”
“他……或许知道一些,或许浑然不知吧!”丁薇有心想为明楼说几句,“大姐,明楼他……”
“你不要替他说话!”明镜想到明楼,就一肚子气。
“大姐,我不是替他辩解,我是要向您道歉。”丁薇虽然说不是在帮明楼说话,但实际上却还是替明楼向明镜解释,只是换了一种方法。
“王天风和明楼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决定自己送死、拉明台送死的时候,把明楼逼得有多被动,我现在就把他逼得有多被动。我承认我有私心,他怎么戳我男人的心,我就怎么戳他,只是……只是我要戳他的心,却拉上了最不知情、最无辜的您,是我不对。”
明镜哪里看不出丁薇的小心思:“你呀你,你……哎……”
“大姐,对不起,接下来,我还要拖您下水。”
“知道为什么我格外偏爱明台吗?”
“不是说,明台的母亲,救过您和明楼吗?”
“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我这么问,绝不会是因为‘恩人’这个答案吗?”
被戳穿的丁薇低下头,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明镜想要的答案,只是不随意揣测、不研究亲人的表情与心思,是她的坚持。
“我知道这些年,明楼也不容易,可是他每一次的示弱,每一次的讨好,都是有目的的。明台不一样。在明台身上,我能感到家的温暖。回来的一路上,我想起明台和我说彻夜不归、深夜外出的那些借口,还有他平时和我撒娇的样子。虽然有些另有目的,可是至少,他还有出自真心、单纯而不带目的的时候。阿薇,我是你们的姐姐;这里是明家,不是战场!”
“我知道。”丁薇抱住越说越激动的明镜,安抚道,“我知道姐姐是心疼我们,我也知道姐姐希望能多帮明楼一些,所以才会气明楼和我把您蒙在鼓里。只是大姐,接下来这句话您或许听了会不高兴,可我还是要说。”丁薇微微停顿了一下,“您的情绪外露,太容易被人察觉端倪,如果敌人里面有像我一样的人,您一定会招架不住。所以我和明楼都认为,您只要扮演您自己,就是最好的。您气明楼不救明台,您气昔日的爱人害死了自己对疼爱的弟弟,所有的这一切,您都不需要隐藏。您知道得越少,对我们越安全,您的反应越真实,对我们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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