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丁薇脸色微微发红,有一瞬被戳破的窘迫,又提高音量掩饰,“我与国王陛下有着血脉的连接。”
“可明太太终归没有爵位,”横田中佐微微眯了眯眼,“没记错的话,明太太不是声称人生而平等吗?”
“纵然人生而平等,可权力、财富,这些还是会让人分出三六九等。”丁薇狡辩,“横田先生,难道你认为您和牢里的囚犯是一样的吗?”
谈话进行到这里,隐隐有了几分□□味。
横田中佐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把话题往他处引:“明太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丁薇一副不欲再多言的表情:“横田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明台、明镜、王天风、汪曼春,”横田中佐一一数过这几个名字,“真的是巧合吗?”
“您认为呢?”丁薇反问。
“明太太,是我在问你。”
“哦,原来横田先生是把我当犯人在审问啊,”丁薇似笑非笑,“我还以为这就是一场聊天呢!”
“明太太——”
“我认为不是巧合,”丁薇不给横田中佐讲话的机会,“只要明楼不给你们日本人干活,那些抗日分子也不会盯着他。汪曼春拿明台下手,王天风利用他和大姐的旧情让我替他说了好话又恩将仇报,还有我大姐的失踪,哪个是冲着我们自己来的?这些事情,桩桩件件,目标都是明楼,只不过明楼不好下手,所以才拿他家人下手。这哪是什么巧合?这根本就是处心积虑!”
横田中佐问:“明太太接下来什么打算?”
“横田先生,”丁薇一字一顿,“您有话直说。”
“明太太误会了,”横田中佐用尽量和善的语气,“我知道明太太是明楼先生的得意门生,不知您是否愿意和明楼先生一起稳定新政府的经济?”
“然后呢?”丁薇冷笑一声,“然后明家的产业就如你所愿地充公?横田先生,做人不要太贪心。”
横田中佐的确有这个打算,但倒也没有急在这一时。此刻被丁薇说破,他自然不会承认:“我是诚挚希望明太太有时间的话,可以——”
“没时间。”丁薇不客气,“我与司徒雷登先生一直有书信往来,他多次邀请我前往北平,为燕京大学的学生授课,我答应了。”瞧见横田中佐的脸色不太好,她补了一句,“我在上一封给司徒雷登先生的回信里,答应下个月前往。我想横田先生不会要我做个违约之人吧?”
司徒雷登。
这个名字对横田中佐来说不陌生,想到来新政府之前收到的电报,他道:“自然不会,不过我很欣赏明太太这样不让须眉的巾帼,随时欢迎明太太加入我们,为大东亚共荣圈而努力。”
谈话就此结束,但丁薇知道,横田中佐对她、对明家的虎视眈眈,并没有就此画上句号。
来日方长。
[1]博弈论经典案例:囚徒困境。由于“囚徒困境”这个名词是1950年才提出,因此只能用案例说明。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个月去了一趟香港大学.....然后我想说.....港大对恐高症患者太不友好了呜呜呜呜,从地铁站一出来我就脚软了......
☆、第 151 章
更深露重,丁薇披了一件大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一页页翻看着手里的书,直到院子里传来轮胎驶过的声音,她在书页上折了个角,合上书,把书随意地放在沙发上,起身迎接。
“大嫂?”回来的是明诚,“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这么晚了,却只是明诚一人回来,想来明楼今夜是要睡在新政府了。
丁薇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睡不着,就想着等等明楼的。”
明诚把车熄火:“有紧急公务,大哥让我回来帮他拿两身衣服,估摸着这两天都回不来了。大哥还特地叮嘱我明天送您去火车站。”
丁薇要坐一大早的火车,去北平。
“这样啊,”丁薇微微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和明楼好好告别的。她很快隐藏好自己的情绪,“现在早晚挺凉的,你记得带两件厚衣服给他。”
明诚并未察觉到丁薇的异样,他看到沙发上的书:“大嫂在看什么?”
“孙子兵法。”丁薇把书拿在手里,想了想,递给阿诚,“你明天帮我把书带给明楼吧!”
阿诚不解地看了看手里的书,却见丁薇已经上楼回房:“大嫂?”
“对了阿诚,”丁薇的手紧紧握着楼梯的扶手,微微转身往下看,月光打在她的背影上,她的神情完全隐在了暗夜里,“我本来和明堂哥说好这两天替他试试改良后的明家香的,可是我这一趟去北平得耽搁好几天,你帮我和明堂哥打个招呼,等我从北平回来就去。”
“好。”
隐隐的不安围绕着明诚,他微微有些心慌。
“咔嗒——”
卧室的房门关上,客厅恢复黑暗与寂静。明诚仔细想了想,没察觉有什么异常,他压下心里诡异的感觉,回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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