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戴笠。她听得出戴笠在顾左右而言他。
被丁薇这样看了一分钟,戴笠笑了,这是块好玉,雕琢起来也不费劲。他反问:“你觉得为什么?”
“明家的票先买,戴先生离开匆忙,若明家收到通知说要改航班,反倒显得有人在欲盖弥彰。强权买卖,于戴先生的身份而言,徒增事端。”
“你在明知故问。”
戴笠肯定了丁薇的猜测。
“若不问,怎么确定我是在故问?”
戴笠满意,换而打听丁薇的家世:“你方才说,你继父是共产主义者?”
“他是法国人。”
“这就难怪了,”戴笠说,“如今法国□□当政,你自小在那长大,却没有选择加入,想来是不认同他们了?”
丁薇的回答是四个字:“不感兴趣。”
“那为什么不继续在法国呆着?”
“德军入侵西欧已成定局,家父……年轻气盛,和家母不过一时情浓,1842……注定了他们无法一起生活。不过因为家母生我之时伤了身体,不能再生育,所以我是家中独女。家父临终遗言,希望我能替他回来看看这片生他养他,他却无颜面见的土地。”
“你父亲把你教的很好。”
虽然战火入侵西欧,但与现在的国内相比,西欧已经算是相对的安全之地了。可是丁薇的父亲还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在这样的时刻没有贪图安逸,不管是为了孝道,亦或是她自称没有的爱国之心,她选择了回到这片土地。
“父亲教我读过不少书,所以我体育不好。”
“我知道。”戴笠看得出丁薇和明台不一样,所以明台交给王天风合适,而丁薇……他要亲自盯着手下调-教。“对了,你的名字是?”
丁薇知道戴笠会去调查:“Vivian Elizabeth Mary Fitz George.”
一个月后,上海。
丁薇走出机场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张当天的报纸。报纸的头版头条上,赫然是她心上人的照片,她盯着看了半天:“拍的真丑。”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将报纸头版塞进包里,翻了翻时事新闻,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去新政府。”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想着即将见到自己相见的人,心情自然愉悦。
黄包车在离新政府还有一段路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夫解释说,新政府周边都有重兵把守,唯有登记在册的要员车辆才能进入。末了,那车夫问丁薇:“要不,您给您的朋友打个电话?”
“不用了,”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一鼓作气来的时候,明楼还没回来;下午出机场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泄气,却还能努力鼓起勇气;如今,她泄气了。叹了口气,丁薇对车夫又重新报了个地址,却在车夫拉动之前,又换了主意,“算了,先带我在上海随便看看吧!然后再去公共租界。”
她是英国人,自然应该去英美租界,也就是现在的公共租界。至于法租界,等明天再去看看吧!
车夫载着丁薇,在上海转了一圈,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停在了公共租界的远东饭店门口。
丁薇已经订了酒店,在找到房子之前,她再不喜欢,也只能住在酒店一段时间了。
好好休息了一晚,恢复了元气的丁薇在前台打了个电话到香港大学:“你好,我想找金融系一年级学生明台。”
“好的,请等一下。”
丁薇耐心地等着这条电话线转接到明台所在的军校。她在心里数着数,直到电话里传来明台的声音:“喂?”
“明少爷近来学习怎么样?”
听出是丁薇的声音,电话那头的明台明显松了口气:“Vivian,你在查我的岗吗?”
他还是依照以前在巴黎念书时的习惯,叫她Vivian.
“当然不是,”丁薇说,“我想做几套旗袍,想找你这个上海人推荐个好师傅给我,顺带,关心一下你的近况。”
“我还没有旗袍重要?”
“对呀,”丁薇承认地大方又干脆,“有本事你来打我呀!哦,我忘了,你这学期的课还要好久才能结束呢,你想回,也回不来。”
明台被气得牙痒痒,又打不到人,只能嘴上功夫:“你就是去了上海,也见不到我大哥。”
“谁说的,”丁薇反击,“大不了惹急了我,我直接去明氏企业,或者是明公馆,这样,害怕见不到?”
“到时候只怕我大姐更不待见你了。”明台也不客气,如果不是看到王天风警告的眼神,他真想再和丁薇斗几句嘴,在军校关了一个月,他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
“好了,回正题,有什么好的旗袍师傅推荐?”
明台撇了撇嘴,报了个名字和地址过去,丁薇问前台借了纸和笔,记了下来。
“学业辛苦吗?”
“还好吧,本少爷天资聪慧,你应该早就领教过了。”
丁薇笑了笑,明台在军校要吃多少苦,受什么训练,她怎么会不知道?戴笠身边的人都是从军校出来的,从他们那里,她只有套到足够的消息,才能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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