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有点明白了:“她?”
“昨天她和你说的话,我听了一些。简洁、扼要、严谨。我说它严谨是因为它里面有很多的漏洞,可是,每一个漏洞都可以找到很好的理由。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秘密,或多或少有看不穿的地方。比如你,你没有注意过,南造云子习惯用一种香水,所以你今天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身上有那么一点点味道的沾染,不明显,但仔细闻,可以闻得出来,现在,它和你身上的极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还有你的裤腿,有不显眼的血迹,从颜色推断,应该是在西餐厅的时候蹭到的。但同时,我不知道你袖口为什么会有褐色,疑似咖啡的粉末;不知道你肩上那根长发,究竟是谁留下的。”
阿诚拂了拂自己的肩膀,果然发现了一根长发。
“如果我让你说小时候的事情,你会怎么说?你做得到详略得当,从过去说到现在吗?”丁薇并不需要阿诚回答,“除非我问的问题,你准备的回答,已经在你的脑海里发生了很多次。大姐说,桂姨不识字,没什么文化,她是怎么做到次序分明,主次得当的?她没有说房子被炸的时候她的害怕无助,她只是在强调她的后悔。或许她就是这样,那就是我多心。我只是觉得,她的叙述,没有被情感左右,更像是一种准备好了的说辞。当然,准备好也可以解释,可是,在这个叙述的过程中,说到自己的死里逃生,控制她的依然不是情感,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阿诚回忆起桂姨昨天的话,不多,但该说的,好像都说了。
“她没有絮絮叨叨,没有情绪失控,面对你,她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她知道说多了你会烦。可面对大姐,她痛哭,下跪,请求。”
“她在对人下药。”阿诚说。
“是,我奇怪的是,她有这么聪明吗?而且,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也尽可能地低着头,似乎是无颜抬头。可是对我,她需要这样吗?”
“她……”桂姨实在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至少过去不是,如果是,她一定会有更多的法子虐杀他,而不是让他不停干活,不给休息,不给吃喝,动辄打骂这种身体上的折磨。
阿诚听懂了,他问丁薇:“那大嫂,你打算怎么办?”
“阿诚,我并不敢保证我的想法一定是对的。”顿了顿,丁薇补充,“所以,我不能和明楼说,不能和大姐说。我需要时间查一查,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她……会是谁的人?”
“阿诚……”丁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是我多心,就让她去咖啡厅做事吧,这样你不用难受,大姐也可以安心;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
“如果证明大嫂是对的,从今以后,她和我之间,就不是——”
阿诚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今天南造云子说的那句“母子没有隔夜仇”,南造云子知道明家多了一个人不奇怪,但连这个人的身份和过往,都调查清楚……特高课在半天的时间里查到了这么多,它们真的有这个效率?
“阿诚?”
“十几年不知踪迹,是该查查她。她说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丁薇提议:“去查给她开证明的医生。”
“医生可以收买。”
“如果是收买的医生,那你一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他的存在。因为你查到了,和医生聊了,才会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可你别忘了,战时,流离失所,一个人杳无音信,早就是常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丁默邨,《色戒》易先生原型,这是在文中第二次提到他。
说个通知,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应该会有调整,改到晚八点到十点之间。
☆、第 53 章
大年初二的上午,苏医生上门给丁薇复诊,桂姨出门买菜就一直没回来,因为苏医生接下来还有事,所以丁薇也不好留她,只说下一次再麻烦她帮桂姨看看。
吃过午饭之后,明台和大姐说是和丁薇一起上街,实际上,两人去了华东影楼。
明台和于曼丽在制定下一次的刺杀行动,丁薇则在询问郭骑云摆渡的事情。
“最近摆渡多吗?”
“和以前一样。”
“间隔呢?”
“大致和以往一样。”
丁薇了然,看来日方应该也摸清了军统走私的规律。
“以后,所有的摆渡都向我汇报。”
郭骑云不解:“组长?”
“宁站长对我也是好奇很久了,等有机会,确实可以见一见了,毕竟,以后我和他,是要一起共事的。”
这个理由,在郭骑云听来,是合情合理。丁薇不是明台,她应该也是早就对摆渡的事情心里明白,只是不说。既然注定要插一手,那早与晚,并没有分别。况且,他看得出来,丁薇想要保护明台,那么,让明台避开这些事情的办法,也就只有她亲自接手了。毒蝎不信任他这个副官,但信任蜘蛛。
“那——”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明台和于曼丽拿着枪走出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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