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君睿这话说得的确是大实话,只是这实话,听着怎么那么难受呢。
他们穆家就那么不堪,就活该被人抛弃。
你们老君家是不是也忒现实了点儿。
最后的结果是,穆清等人含怒拂袖而去。
贾赦很是不安,“殿下,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他们在东南毕竟年深日久,势力极大,若是与穆家交恶,说不得会给我们带来危害的。”
君睿冷笑:“我还怕他们,就怕他们不动,他们不动,我怎么把他们连根拔起?”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红楼原著里贾家要落到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了,这样的家族,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他们让路,只能连根拔起。
看看,这穆清都还觉得委屈了他们,他们怎么不说自家当日占用多少资源,都还不知足,你祖上的功勋,荫蔽了你们五代,都还不知足。
那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又该如何过日子?
他们就该世世代代被人踩在脚下?
看了眼有些满面愧疚的贾赦,君睿冷笑:“怎么,荣恩伯觉得孤寡恩负义了。”
贾赦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当年的事,我也用这么些年还报他们了。”就因为那个失误,东安王府从此在长安消失,而自己也被关在东院关了将近二十年,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贾敏更淡:“都说是祖上的交情了,那自然得去找那些祖宗了。”
她跟穆家可没有什么交情,他们的死活与她有何相干?
君睿容色淡淡:“看他们自己如何取舍,他们若知进退,我又如何会去赶尽杀绝,你们真当我是杀人狂不是。”
贾赦松了口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可真怕君睿抓住穆家的把柄就此追杀下去,他是贾家的长子,这些关系,以前都是他在维持的。
他还真下不去这个手。
君睿自然不会追着穆家的人不放,他这边还要打发朝廷的使者。
人家被耽搁在福建,恐怕便是这个年都只能在福建过了。
使者是礼部给事中孙文,人家倒是很谦逊,能不谦逊么,他这差事就是个要命的,傻子都知道这东南是林氏的大本营,是荣亲王的根基,人家在这里如鱼得水,林氏也因为林海的关系得以壮大发展,他却要把人家的靠山弄走,谁会乐意啊?
反正他到了这边就净挨人白眼了。
好在他是读书人,读书人么,敬重的自然也是读书人,林海在东南创立心学,他拜读之后很是佩服,便是被林海这边以要解决心障为名晾了近一个月,他也不觉得被人冷落。
反倒在林海出关后,立即封了拜帖过来,表示要拜见林先生。
林海是知道这些文人脾性的,便邀请了武夷山人等人,与他讲经。
孙文自然是大喜过望,这一掉进去,便论了大半个月,反正都是过年,他即办不成公事,自然就紧着私事去了。
在林海的安排下,他参观了阳明学院,又看了那些课程设置,还有教材。
然后又因为教材内容,又与留院的先生们激辩良久。
这么一磨蹭,一个正月就过完了。
各人有各人的过法,今年已经是黛玉在南方过的第四个年了。
她已然适应了南方的生活,现在听了孙文的来意,心中不能不恼,“我们在南方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北方?我不喜欢那边。”
她不想去长安,尤其是那边还有贾家一帮人。
林海皱眉:“当日十九说已经与陛下交涉好了,不管我们在南边做什么的。去年君睿才回了长安,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变卦了。”
贾敏是知道元朔帝的尿性的,“这做皇帝的,除了他自己,还能信谁?君睿在这边发展得越好,他越不放心。哪怕君睿年纪还小,只怕他心里也是慌的,就想搁眼前看着才放心呢。”
黛玉叹气:“他都在想什么啊,难道十九哥哥不是他儿子?”
贾敏揪了揪她的小脸蛋,嗯,真滑,“你当皇家是普通老百姓家啊,皇家,有许多不得已,很多时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很多事,他们也不想做的,只是,到了那一步,也只能身不由己由着形势来推动了。
君睿端着茶杯过来,“放心,我不会回去的,我回给孙大人一份折子,舅舅你也写一份折子吧,把这边的情况说一下,我会帮你在父皇面前解说的。”
黛玉欢呼一声,拍掌道:“好啊好啊,能不回去太好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回长安。”
林海不无担忧,“十九,你确定你能说服陛下,要知道,陛下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再相信一个人的。”
皇帝么,总觉得人家要夺他的皇位,尤其以他儿子为最。
君睿笑了笑:“无妨,他还是挺明理的。”不明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打一仗,拳头才是硬道理。
人吗,就是这样的,想不明白,就打一顿再说,打一顿都还不明白,就再打一顿。
只要明白自己打不赢,就再不会东想西想了。
那么大的年纪了,不说修身养性,还成日家胡思乱想,那样对身体不好。
黛玉心事一放,顿时就活泼起来,伸手去拉君睿,“十九哥,十九哥,咱们去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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