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怔了怔,面色不善,“我这是在威胁他,并不是一定要格式化,如果他真的是鬼,那作为法官的玩家,也是有权力对他进行格式化。”
“格式化”三个字如同滚烫的烙铁,像是糖果仙子甜美的笑颜,狠狠地刺激着林。
这些NPC们,本来就是为玩家而制作的,可制作人的心血,可以随便蹂/躏吗?随随便便就启用格式化,一个原住民的消失,就意味着她的一次创作被抹除……
她内心挣扎了片刻,只丢出一个字给罂粟:“滚。”
罂粟登时就发怒了,额间青筋暴起,还没来得及驳回去,不死者将她拉到一旁,说了句,“少在这碍事,一边凉快去。”
那黑长直女孩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拖油瓶欺负她也就算了,不死者凭什么这样对她?她明明只想查清楚真相,不知道她哪句话得罪了这二人,不死者凭什么护着这拖油瓶,就因为她长得比自己好看吗?
愤怒、委屈、不甘一下子涌上心头,罂粟顶着一张铁青的脸,眼泪泫儿欲出,几步就要夺门而出,血鸦反应迅速地拉住她,“你去哪?疯了吗?”
罂粟回身与血鸦对视一眼,甩开了血鸦的手,噘着嘴蹲在角落里抹眼泪。
连血鸦都这样说她,罂粟简直崩溃了,质问萝卜时装出来的强硬和狠辣完全瓦解,唯有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继续和团队众人待在一起。
萝卜有些无奈,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很少有玩家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犯着和其他玩家撕破脸的风险庇护他的,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在火堆面前坐下,缓缓开了口。
“子夜,鬼怪会来索命。”
“惯例如此,没有人逃得过。”
“我在这崖顶,不知道接待过多少次玩家了。”
“他们和你们一样,暴躁的,平静的,极端的,克制的,最终都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风呼啦作响,七个人的心都悬着,不死者淡淡地说,“逃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是我们。”
萝卜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林身上,别有深意。
“算上来时的路,总共三条,我都尝试过,这座山就是座迷宫,无论什么样的路,最后都会指引你到达山顶,到达这间草屋。”
“我是原住民,但是我和你们没有区别,只比你们早一点达到这里而已。”
“按照系统规则,原住民死亡后,会被传送到另一个领域去,也就是你们说的地狱,可我从来没被送走过,我一次次经历死亡,一次次原地重生,哭也好,笑也好,害怕也好,平静也好,都逃不过。”
林沉吟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表达一个道理,你之前说的都是废话,你跟这个世界根本扯不上渊源,鬼怪也不是特意针对你,你之所以知道一些特定规则,之所以知道鬼怪出现的时间,只是因为你死过很多次?”
萝卜挠挠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而角落里哭泣的罂粟则呆滞了,目光涣散,难以置信地听着NPC做陈述,真相比她想象的离谱,却比她想象的简单粗暴得多。
“时间不多了。”萝卜往火堆里添了一块又一块木柴,舔了舔舌头,说,“全部烧起来吧,留着也是浪费。”
烈火没有给屋子带来温暖,众人惶恐,怕是他们几人活不到火焰燃尽之时。
适时,林笑了笑,罂粟懊恼地说,“你笑什么,你该不会觉得,就我们几个人,能够对付鬼怪?你昨晚应该看看它是怎么捋走地鼠的!”
林注视着火光,淡淡地说,“我们几个人,的确不行,可是我们有萝卜呀。”
话未尽,屋外传来异响。
☆、第 29 章
不死者几乎是本能地将林护到一边, 迅速地从玩家界面上调取了武器和道具,将一件银软甲往林身上一罩, 左手持刀,右手持枪,做好御敌准备。
其他玩家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两名新汇合的玩家分别使出斧子和长矛,罂粟调出盾牌,萝卜两手空空,林临时拿了把切萝卜用的菜刀, 血鸦则一动不动, 他和公会“鸦”的其他成员一样,只能通过变换成动物形态来实现攻击。
整个团队的攻击力, 除了不死者,其他人只能称得上凑数。
烈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火焰时高时低, 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和火焰进行搏斗, 屋外的咋呼其响, 如雷电贯入山崖,作势要劈开苍穹。
那两团鬼火此时忽然升起,点亮了草屋外的夜空, 照的屋内冷幽幽的,凉意透过身上的衣物,爬满了每一寸毛孔,袭上心头。
屋内的火忽明忽暗, 每个人都高度集中,冷汗直冒,屋外则如同百鬼咆哮,雷电交织,咋呼而鸣。
“砰——”
“砰砰——”
草屋那不堪一击的房门承受着剧烈的声响,每一下似乎都能将草屋撕成粉碎,而这破败的屋子竟奇迹般地维持着将倒不倒之状,仿佛有某种神力将屋外非人的力量隔绝开。
“砰————”
紧张的气氛在一个瞬间到达高潮,与此同时,屋内的火焰彻底熄灭了,幽蓝的鬼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漾出一张张比死人更可怖几分的、充满惊惧的脸。
草屋的门终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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