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风悦倚着一个靠枕,向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现在是什么情形?我……睡了多久了。”
殷善火看了展昭一眼,看样子只要有这小师弟在,师父他老人家是不会搭理其他人的。
展昭笑道:“舅舅这一觉睡得好,这里是原来保安县府衙后院。宋辽对峙已逾十日,父亲他们在离此地不远的营地中,想必还在商讨对策。”
“对策?”尚风悦低吟道,“能让你爹为难的情况不多,看来情况不妙啊……”
“是啊,对方似乎使用了类似\'天门阵\'的阵法,辽军阵营周遭的群山已被大量死气所笼罩。”展昭并未隐瞒,如果真如庞统他们所说,辽军真的再次使用“天门阵”,那么……拼死一战马革裹尸怕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嗯……该如何是好呢……
“天门阵……”尚风悦指尖抵着眉心,闭眼蹙眉,好像在思索什么。
“好了,现在不管情况如何,师父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歇息。”殷善火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的打断舅甥两人的沉思,“展兄弟也是,赶紧歇着去。”
尚风悦心中不舍,却也知晓他这个三弟子从不做无用之事,展昭的脸色确实不算好。既已相认,便不必急于片刻的相聚,等到战争结束,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足够继续这漫长的故事。
送走展昭,殷善火看着再次进入梦乡的师父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已经这么疲劳了,居然还能撑这么久。唉,希望能多给他点时间帮师父调理身体,依照现在的情形,只要展昭在这里一天,师父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然而局势恶化得远比他想得快。三天后,“天门阵”激发的杀伐之气已将野狼山方圆百里的生机吞噬得一干二净,辽军大营也逐渐隐没在浓重的水雾之中。
营帐中,庞统撺着一封文书狠狠拍在桌面,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为了应对“土之卷”,皇帝令人秘密前往巩县,从先皇陵寝中取出了“水之卷”。可是,在护送“水之卷”前往边界的时候,他们却遭遇了敌人的袭击,不仅遗失了“水之卷”,连负责护送的庞太师都受了伤。
“将军?!”年路有些担忧地看着顶头上司,实在是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派狄汉臣带人把他们送回去。”庞统放下文书咬牙道,遇袭之处离宋军大营不算太远,两军开战在即,周遭便不再安全。
他话音才落,帐外又传来一阵兵刃相接的嘈杂之声,不多会儿又安静如初。
“报!”一名亲兵的声音传了进来,“报告将军,有一人潜入已被属下等擒拿,他坚持要见您。”
“带进来。”
两名亲兵压着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进来,也许是这汉子并未携带兵器又自己束手就擒,亲兵也没有给他戴上枷锁。
庞统眯起双眼盯着单膝跪地的闯入者,思索半晌忽然一挥手道:“所有人都出去。年路,你也是。”
年路若有所思地带着众人离开。来人是谁呢?这种敏感的时候还一个人深夜闯营,将军的反应,应该是熟悉的旧人,没什么问题吧……
等等,忠心耿耿的副官蓦然停下脚步,面上显出狰狞之色,这帮欠收拾的浑小子们,防范如此松懈,居然被人孤身一人摸到帅营?!如若此人是间谍刺客该怎么办?!
年路咬着牙走了,帐中的气氛却远没有那么紧张。
“庞将军。”中年汉子冲庞统行了一礼后站起身来,然后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面具来,“在下未有拜帖便来拜访,给将军添麻烦了。”来人正是杨四郎和琼娥公主之子——杨宗琪。
“无妨。”庞统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你趁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杨宗琪道:“想必将军已经知晓野狼山的水雾从何而来?”
“天门阵。”
“是,我已在大辽右军中待了一段时间,结果发现……发现……”杨宗琪咬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每次奉命骚扰宋营之后,右军中都会有几个兵卒不知所踪。军医帐中并没有收治新的伤员,而兵曹……兵曹处没有他们去向的任何记录。我实在不放心,便夜探中军,终于在一处营帐中发现这些士兵,他们浑浑噩噩、懵懵懂懂,已经变成不畏疼痛,不惧生死,只听从命令,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了。”
看着对面将军铁青的脸色,杨宗琪有些心痛的闭上了眼睛:“我怀疑,辽军主帅已经获得了完整的阵图。大大增强了天门阵的威力。这一战若是打起来,仅这一凶阵就得用数十万人的性命来填,更不必说……”
当杨宗琪说出“傀儡”的时候,庞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待听闻“数十万人”更是眉头紧皱。对峙十余日,两军虽有过小规模冲突,但多是试探性交手,伤亡远不及之前保安城攻守战的惨烈。这种反常的情况庞统等人早就注意到了,如今看来,潜波暗流之中,果然有问题。
可是……
飞星将军看着面前的青年沉默片刻,淡然开口:“本帅知晓了。”
杨宗琪心中咯噔一下,僵硬着勾了勾嘴角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在下还听闻家师正在城中养病,请将军允许我前往探望。”内城方向防卫更加严密,庞家军并非浪得虚名,能暗中摸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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