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低下头,凑到了她的左耳边,呼出的热气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擦耳廓——正如她方才的所作所为那般,“好玩吗?你对你周围那些男孩也这样吗?嗯?”
“呀。”
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惊叹。
“——你吃醋了。”
少女“看”着他的双眼,目光非常微妙地介于“聚焦”与“游离”之间,线条流畅清晰的眼尾微微弯,好像带着一点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笑意——那笑容里大概率掺杂了不少“得意”。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的陈述。
男人才调整好的呼吸又被打乱了一瞬——好在只是一瞬。
但这样无限接近于侥幸的庆幸维持了一秒不到。
胆大包天的少女挑了挑眉,未收到拘束的左手像一条灵活的蛇,精确地缠绕上面前人的脖颈。
“被说中了?”
“——你果然喜欢我吧,荼毘。”
第75章 任务完成
度日如年般地过了一星期, 枝夕在第三次抱怨完“我好无聊”之后, 收到了荼毘赠予的第二份礼物:一个只能听歌的mp3。
顺带一提,第一份礼物是他给她买的那一塑料袋生活用品。
装瞎的少女在拿到这个小巧的mp3后, 沉默了足足十秒, “……这个是干嘛的?”
“听歌的,你有什么喜欢的歌手吗?回头给你下几首歌听就不那么无聊了。”
荼毘一边说着, 一边甚是细心地将缠绕的耳机线拆开,塞了一个在她左耳,“我刚刚用它试着下了一段英语听力, 你要练习一下吗?”
“……我好感动,谢谢?”
“不用客气。”
[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自第一天之后,枝夕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问出这个问题的目的, 并不是要得到一个回答。
枝夕非常清楚自己现在以及接下来不知多长的一段时间内的处境:装瞎要装到位, 人生自由还被限制。因此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让荼毘“放心”——你看, 不知枝夕是想要回去的,而且她没瞒着你, 才不是装作平静却在心里琢磨着如何逃走。
不过少女的心里已经有了个打算。
那天在她不怀好意地故意说出那句话后, 最终等来的回应是男人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理了理衣摆, 拿着钥匙出了门。
“看你好像饿得神志不清, 都开始胡乱说话了啊……枝夕,我去煮面了。”
他到了门口时才回过头来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彼时已经恢复到以往乖巧形象的枝夕盘腿坐在床上, 撇了撇嘴。
这一切似乎只是两个人互相配合着所开的一个玩笑——如果枝夕是真的看不见的话, 她也会这样认为。
但是她看见了。
在她语气笃定、却又半真半假地说出一句“你喜欢我吧”之后, 荼毘在极短的那一瞬间里,脸上所浮现出的神色。
枝夕有些说不好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但唯一清楚的是,那与其说是“被说中了心思”,倒更接近于“动摇”。
枝夕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在这间屋子多久,又要与他生活多久。
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还差两个人,与其每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虚度时光,她更愿意利用这样的时间来再达成一个好感度满值。
枝夕摩挲着耳机线,开始琢磨它的强度能否勒死一个成年男人。
从她醒来的第二天起,男人便会在每天日落之后出门,往往是深更半夜回来。他在做什么她不清楚,但是从他每天身上都会新添的伤口来看,肯定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事情。
而且枝夕大胆猜测,荼毘每天出门的时间都是晚上,应该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行踪——这是否能意味着他们现在所住的这栋公寓离雄英所在的区域不远甚至……就是同一片区呢?
否则他不需要每日每日将她囚禁在这样狭小的房间里,一步都不允许迈出。这也幸好是她,情绪没有真正的人类那样鲜活而富于起伏,且双眼能视物,否则估计没多久就会疯。
荼毘待她很好,把屋里稍微尖锐点的地方都包上了柔软的布;一日三餐不落地做,贤惠持家地压根不像个反派;白天他在的时候,大多时候是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或纸质书,时不时拉着她说两句话……虽然他从不曾提及自己的事。
但枝夕却没法不阴谋论,她曾听物间宁人提过一种心理方面的疾病,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囚犯爱上了刽子手,飞蛾扑向了火。
但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造成自己现在处境的一切元凶,都是他。
少女随口提了几个自己过去曾听到过多次的曲名,余光中瞥见男人用手机在下载与传送,他在认真做这些琐碎无聊的小事时神情看起来平和得不可思议,荼毘的眼睫很长,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卷翘,而是低低地垂下来,半掩着那一对蓝宝石般的眼瞳。
这样的一双眼睛,即使只是毫无温度地看着一个人时,也会给予对方一种自己正被深情注视着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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