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幼雪越听越觉得心惊——什么“病毒”,什么“必定”,再提到“人力”,显然,白起知道的,远比她要多的多。
她已经不想去思考白起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会隐瞒,她沉默了一阵,低声地开口:“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白起垂下眼看着她,目光温柔,这一刻就仿佛回到了那个曾经的他。
“白起,你会保护好自己,好端端的回到我身边吗?”郦幼雪使劲眨了眨眼,忍住泪意问他。
白起好像怔了怔,他迟疑了很久,才点了点头:“会的。”
“那就好。”郦幼雪弯起嘴角,试着对着他笑。“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顾白起,而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嗯。”白起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抬手遮住她的双眼。“我答应你,所以,别哭。”
凉丝丝的风将两个人细细包围,穿插在白起的手掌与郦幼雪的双眼之间,带着缱绻的温柔,一点点拂去她颊上的泪滴。
郦幼雪心里一软,知道白起虽然没说什么,分明是心疼她的,心情也就渐渐转好。
“好。”她闭了闭眼,止住哭泣,郑重地保证。“你别担心,我不会再哭了——我等着你回来。”
“嗯。”白起这才放心地放下手掌,深金色的眼眸淡漠地注视着她。他明明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表情也没有,但郦幼雪却觉得,他似乎在用目光告诉她:相信我。
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郦幼雪转过头,慢慢走进楼道的大门。
——她不能再回头,不论是为了不让白起担心,还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平心静气地等待下去。
……
在恋语市相距极远的城镇,男孩独自站在狼藉的街道中心,他的眼眶通红充血,浑身暴动的能量源源不断散发出强烈的冲击波。
周围的树木已经纷纷倒下在地,满目疮痍;路过的行人被祸及,瘫倒一地,生死不知。
眼底充满了悲哀与绝望,男孩往天嘶吼着,小脸已经痛苦得扭曲。
哀嚎声响彻整个街道,眼泪混合着鲜血,顺着男孩苍白发青的面颊流淌。
终于,无数身穿迷彩军服的人列队而来。在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里,白起出现在队伍的尽头。
男孩盯住他,泛红的眼底有一瞬间恢复到曾经纯粹的黑色。他艰难地呜咽着,蹒跚地向着他走过去。
白起抬起一只手,制止了打算行动的特警部队,孤身朝着男孩走过去。
“救我……救救我……”男孩痛苦又绝望地喃喃,双眼紧紧盯着他,像是要溢出血来。“我不想……我不要变成怪物……”
身侧戴着手套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白起沉默地看着男孩的脸庞,突然想起郦幼雪在张开双臂护住男孩时,毅然决然的神情。
“不行……”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他低声说。“你不可以死……你是被她保护和关心着的,怎么可以?”
脖子一侧已经爆出青筋,他咬紧了牙关,想起自己和父亲签下魔鬼契约的样子,也想起自己接受改造时难言的入骨的苦痛,以及,女孩在夜色里注视着他时柔软而执着的目光。
……她是那么单纯和执拗地,始终相信着名为“白起”的存在。可是,他终究是要让她失望。
男孩的眼底已经暗淡下去,他跪倒在白起面前,被泪痕遍布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求生欲。
“我知道,你是姐姐重要的人……”他断断续续、艰难地说,朝着白起扬起脸。“死亡,是我现在唯一的请求……帮帮我……”
“……好。”狠狠闭了闭眼,白起脱下右手的手套,将右手覆上男孩的脑袋,微微颤抖着,按在他的头顶。
男孩甚至来不及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整个人就化作齑粉,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面无表情地收回已经不再颤抖的手,将手套重新戴好,白起转过身,对着他们吩咐:“收队。”
……
关于绿盈广场那出事故,当天的新闻中并没有任何提及——这在郦幼雪预料之中,这样有可能影响市民心理的事,必然是要瞒下去的。
而这一场流感病毒,就如白起所说,愈演愈烈——而且奇怪的是,部分的隔离区大楼,据说在不明意外事故中被炸毁。
网络上无数网友,开始为自己同样被隔离的亲人祈祷,祈祷着他们不在被炸成灰烬的病人之中。
郦幼雪的心情很沉重,白起和她再次失联,这让她的心情更沉重。
直到她做了一个特别的梦。
梦里的女孩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笑眯眯告诉她:“你预知到了吧?接下来,你心心念念的白起可能危险了。”
郦幼雪冷静地与她深黑色珍珠也似的眼睛对视:“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女孩似乎觉得好笑,轻轻笑了。“因为,我就是你啊,而且,是未来的你,拥有了更强大力量和更多记忆的你。”
“你能证明你所说的话吗?”莫名有一种想要信任的冲动,郦幼雪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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