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赶紧来带着李元昊下去,薛延宗建议几人再回帅帐去喝酒,但是叶少离却说他这两天连连赶路,已很疲累,所以想早些休息。
薛延宗欣然答应了,他现在也需要时间好好计划一下,怎样充分地利用李元昊这颗重要的棋子。
所谓知子莫若父,叶隆脸上可完全没有薛延宗那样的欣喜若狂,而是满眼的狐疑。
等薛延宗离开后,叶少离转身准备离去,却被叶隆拦住,“少离,你怎么抓住李元昊的?”
叶少离表qíng淡漠地转过脸来看了叶隆一眼,道:“我累了,明天再说。”说完,转身急匆匆离去。
叶隆站在原地出神,良久才叹了口气离开。
叶少离匆匆走出人多的地方,往幽暗僻静的军营深处走去,直走到四外无人,他才左右看看,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来啦……”
跟着他来的天天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了出来。
叶少离缓缓转回身,看了看两人,视线最终落到了白玉堂身上,抬手对他招了招:“来……让我仔细看看。”
白玉堂没理他,天天则有些怒,“你究竟是谁?”
叶少离歪着头看了看天天,没有回答,而是裂开嘴“嘿嘿嘿嘿”地笑起来没完。
天天不明白他笑什么,只觉得他的笑声实在是刺耳,就往白玉堂身边蹭了蹭,盯着叶少离。
“你和我一样……”叶少离突然指着天天道:“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天天挑挑眉,“你土狗成jīng啊?靠闻的!”
叶少离不再理会天天,而是认真地盯着白玉堂看起来,缓缓地向前靠近了一步,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摇着头赞叹:“太好了……真是完美的外壳。”
白玉堂也看了看他,冷声问:“你来薛延宗这里,打的什么主意?”
叶少离伸手揉揉脖子,自言自语道:“这身皮真不舒服……”
天天就见他手上似乎是有些用力过度,脖颈旁边的一块皮挪了挪位,出现了一块破口,里面是血红的皮ròu。
“哎呀呀……”叶少离将那块掉下来的皮肤又粘了回去,没多久,便和其他的皮长到了一起。”
白玉堂皱眉,握紧了大夏龙雀,叶少离赶紧往后退开了几步,连声道:“在这里动刀子会被发现的……嘿嘿嘿。”
天天拉住白玉堂,问叶少离:“你怎么会活过来的?”
叶少离想了想,道:“都是你们,把我伤得那么重,我才要杀那么多人来喝血,才能恢复原型……还有那只畜生,竟然敢吃我的手?!”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白玉堂yù拔刀,去却听叶少离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样是杀不死我的……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消灭我!”叶少离凑近几步,低声对白玉堂说,“只有在我附身的一刹那,才能彻底地让我消失……也就是说,机会只有一次,要么你彻底把我消灭,要么就是你彻底属于我……嘿嘿嘿嘿……”
天天越看越觉得他变态,真想掏枪毙了他,可是这怪物砍碎了都不怕,挨一两颗枪子算什么。
白玉堂看他得意,突然问:“你现在算是借尸还魂还是附身?”
叶少离一愣,随即满意地点点头,道:“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说着,远天突然亮起了一枚信号弹,随后,传来了牛角号那低沉稳重的声音。
随后,就觉整个军营都震动了起来,帐篷里面的兵士纷纷冲了出来,守门的边往回跑边喊:“宋军来啦!宋军来啦……”
叶少离一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白玉堂低笑了一声,问:“你借尸还魂,需要人命来维持吧?”
叶少离一愣,狐疑地盯着白玉堂。
“我想知道,要是不让任何人接近你,把你绑起来关进冰铁笼子里……”边说,白玉堂边注视着叶少离的眼睛,“十九天后,你还活不活得了?”
见叶少离眼中明显地闪过一丝慌乱,白玉堂笑:“原来如此,看来你是怕的。”说完,抬手轻轻一招,就听四周响起了哗啦啦的锁链之声,那二十个拿着冰铁链的jīng兵突然出现。
原来紫影和赭影刚才回去一趟,是去集合人吗,青影带来了赵普的大军发动了偷袭,整个回纥大营都乱了起来,他们便趁乱混了进来。
紫影上前拉回天天,让他和乌仁杰等在旁边,几个影卫也纷纷抽出兵器,盯着战局。
白玉堂对那几个兵士一摆手,道了一声:“待会儿看到哪块飞出来,就给我捡那块,捆到笼子里去!”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抽刀出鞘,寒光过处,叶少离的一直右胳膊,瞬间飞了出去。
那二十jīng兵都有些愣,就听身后景天喊:“愣着gān嘛?快捡起来捆啊!”
其中几个机灵的立刻醒了过来,冲上去一把按住那只还在动的手,用冰铁链子紧紧勒住,捆到了笼子里。
叶少离大喊一声,还没来得及动,白玉堂手起刀落,又一只胳膊飞出。
盯着眼前血流成河的叶少离,白玉堂皱起眉冷笑:“我还没看谁那么不顺眼过,你算头一个!”
说完,飞身挥刀,将叶少离瞬间分成了好几段,那二十个jīng兵忙得不亦乐乎,纷纷抢掉落的部分,捆紧了系到笼子里。
于此同时,就听军营外军鼓大作,赵普率领着赵家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杀了进来。
回纥军本来就势弱,再加上赵普他们是偷袭,回纥军反应不及,根本招架不住,纷纷死的死降的降。
薛延宗带着部下撤退,本来想带李元昊一起走的,但无奈李元昊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而且加上宋军来势甚猛,一冲就将整个军营冲得七零八落,只得咬咬牙先撤退,眼看到了嘴边的肥ròu,泡汤了。
不出半个时辰,赵普便已经占领了回纥的整个军营,另一边,白玉堂也带着兵士回来,叶少离已经被切成了数块,绑在冰铁笼子里面。就见他七零八落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动,张着嘴,不停地发出嚎叫声,样子看起来诡异异常。
赵普见成功捉住了尸逐,心qíng甚好,这时,贺一航带着人抬来了一副担架,就见上面躺着意识模糊的李元昊。
公孙皱皱眉,看赵普,赵普则是看白玉堂,几人都觉得为难,这李元昊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留也不是,放也不是。
赵普无奈,只得吩咐,“先回军营再说。”
众人连夜赶回了军营,赵普派几个影卫带jīng兵将囚禁尸逐的笼子严密地看守了起来,众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时间快点过去。
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几天,叶少离、或者说尸逐的尸体已经不能动弹了,血红的身体也开始发黑,皮肤更是发青,看样子已经快不行了。
天天等人这几天好好地休整了一下,准备下一步的行动,而李元昊的伤势,也开始渐渐好转,他的意识慢慢恢复,已经可以进食。
眼见就到半个月了,众人的心qíng都在一天天地好起来。这日,探报回来禀报,说皇上御驾亲征,特来犒赏三军。
赵普挑挑眉,问:“皇上亲自来了?”
探报点头:“没错,还有庞太师同行。”
所有的人都一皱眉——看来又要生出一番事端了。
赵普命人将李元昊藏到了联营的后方幽禁了起来。
赵祯这次带来的人马众多,同行的护驾大将是庞吉的gān儿子,大将军陈磊。不同于庞吉的其他几个子侄,这陈磊可是个真有能耐的,不止武艺了得,而且带兵有方,手下十万水军,煞是厉害。
赵普无奈,出营迎接圣驾。
白玉堂极讨厌赵祯,公孙则讨厌姓庞的,天天是爱屋及乌,恨屋也自然及乌了,几人都不愿出去,只好到偏营里呆着。天天,小四子和石头一起在院子里玩耍,白玉堂、韩彰、蒋平则和公孙在院边坐着喝茶。
这时,徐良兴匆匆地跑进来说:“五叔,笼子里的东西招苍蝇了,好臭!”
天天一愣,站起来问公孙:“烂了?”
公孙摇摇头:“不大可能吧?难道已经死了?”
白玉堂站起身,道:“去看看吧。”
众人一起去了放尸逐笼子的地方,就见那几个看守的兵士都捂着鼻子站得远远的,空中恶臭弥漫。
白玉堂走上前一看,就见笼子里叶少离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就像一般的尸体一样。
众人都皱起眉,正这时,紫影匆匆忙忙跑来,见到白玉堂就喊:“五爷,李元昊没了!”
“什么?”白玉堂一愣。
“昨天还不能动呢!”紫影有些着急,“刚才我去看,发现守卫的士兵被杀了,李元昊跑了!”
“哎呀!”天天突然叫了起来,“我们会不会被骗了?”
白玉堂一皱眉:“叶少离……不是尸逐!”
大匈奴王墓奇案 30 扑朔迷离
赵祯在营门外就下了銮驾,步行往前走。
赵普带着人出营接驾,赵祯紧走上几步,亲手把赵普扶起来,笑道:“皇叔,多日不见啦。”
见赵祯脸上带笑,但双眼却不敢与自己对视,眼神闪烁,赵普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想起年轻时初入开封,见到的赵祯还是个少年,叫自己皇叔他似乎有些不甘愿,毕竟自己只比他大了几岁,一起骑马打猎,半年前还在为他调戏公孙的事qíng调侃他……如今,时过境迁,往日已经一去不返,莫名就有些伤感。
赵祯身后跟着庞太师和大将陈磊,纷纷上前给赵普行礼。
赵普一片坦然,即不很热qíng也不很淡漠,引众人往帅帐走去。
赵祯边走边寻找,问:“怎么不见白玉堂他们?”
赵普微微一笑:“他们没有官职,不便见驾。”
“哦……”赵祯笑了笑,心知这几人大概是不想见他,也不再多问。
身后的庞太师却说:“都是有功之人,怎么能不见驾呢……皇上有封赏的。”
“呵呵……”赵祯摆摆手,道,“江湖侠士,哪会在意这点赏赐。”
众人进了大帐,入座奉茶,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聊着聊着,赵普就觉帐外的兵士似乎有些乱。旁人都没有发现异样,只是觉得士兵们比较忙碌,但赵普是在军营长大的,自然知道什么是忙什么是乱。
赵祯喝了两杯茶,就想要上城楼去看看三军的军容,赵普一笑,道:“今日晚了,皇上车马劳顿,不如先休息,等明早吧。”
赵祯略一迟疑,但转念一想,还是点点头,决定明日再说。赵祯的住处早就准备好了,有人严加把守,而且陈磊自己还带来了好几万人马,都分派在了四周。
等安顿好了赵祯,赵普转身就奔偏营了,一看白玉堂他们都不在,便皱起了眉。
“元帅!”赭影落到了赵普的身边。
“出什么事了?”赵普问他。
赭影凑上前,在赵普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赵普脸色变了变,低声道:“糟了。”
“五爷他们已经四处去找了,我怕惊动皇上,所以不敢动作太大。”赭影小声道:“元帅,接下去怎么办?”
赵普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谁都别声张,特别是皇上的行营附近,严加保护!”
“是。”赭影领命下去,赵普一个人站在原地出神。
大漠的夜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幽凉,赵祯走出大帐,抬头看那一轮圆月,他从没来过大漠,虽然太祖爷是马上得来的江山,但自己还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文皇帝。
小时一直很羡慕赵普,相比于自己,他身上更有一种属于帝王的气概,不过,这大漠的苍凉气息,的确要比皇宫更适合他。
身后,陈磊拿着披肩走了出来,想给赵祯披上,赵祯轻轻地摆摆手,些微的冷意,让他难得地感觉真实。
“走,陪朕去走走。”赵祯对陈磊说了一声,便举步往帐外走去。
陈磊急了,“皇上,等微臣召集护卫……”
但赵祯并不答理他,而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陈磊只得跟上。
察觉到暗中有影卫跟着,陈磊也松了口气,跟在赵祯身后,随他一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赵祯走上了远处的一个山头,想瞭望一下大漠的风光,却被远处月下的两个人影吸引了注意。
就见山坡下的平地上,手拉手走来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
赵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白玉堂,想不认出来也难,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人能像白玉堂那样,将一身白衣穿得如此特别了。赵祯只见过白玉堂几次,但印象却非常深刻,因为白玉堂见他时一次都没跪过,而他也不曾想让他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一个人,让他跪谁都不合适。
赵祯原本很不喜欢看人穿白衣,特别是男子……他一直都想,如果哪天他能不用再穿龙袍,就一定要试试像赵普那样的一身黑衣。但是,他看到白玉堂时,真的非常吃惊,竟能将一身白衣穿得如此张扬又如此静默,举手投足间,风带起的白色衣袂,从容洒脱却又不见一分的羸弱,着实是让人羡慕。赵祯一直觉得白玉堂是个很矛盾的人,在吵闹的人群里,你会发现他最寂寞;在焦躁的人群里,你会发现他最淡然……别人都笑的时候,他不会笑,别人都哭的时候,他反而会笑……就好象谁都觉得他不会和展昭成为朋友,因为几乎是xing子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可偏偏两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